於是鏡明宗便把此處當做門中弟子歷練之處,而凡在雲湖禁地所得靈物,需交與宗門一半。
非鏡明宗弟子想入其中,便要獲掌門允準——這也是鏡明宗賺取靈石的法子之一。
馬上便要到禁地開啟的時辰,眾多修士立於湖畔,除了身著白衣的鏡明宗弟子外,更有不少仙門世家子弟和無門無派的散修。
太上葳蕤與濮陽鸞站在人群之中,並不算顯眼,但泠竹來的時候,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兩人。
她的目光落在太上葳蕤身上,又掃過她身邊的濮陽鸞,不由黯淡一瞬。
阿鸞她以前,明明都是同自己更要好的……
為什麽她現在總是跟在大師姐身邊?泠竹心中止不住地冒出幾分酸澀之意。
偏偏就在這時,旁邊有人開口道:“那不是趙立嗎?他跟在大師姐身邊幹嘛?”
只見趙立帶著兩個跟班,諂媚地湊到太上葳蕤身邊,殷切地為她打著扇子:“師姐,站了這樣久,要不我給您準備一張軟榻,您躺一會兒?”
雖然師姐沒有答應收自己為徒,但就像他爹說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舔得夠賣力,師姐一定會被他感動的。
一旁的濮陽鸞抽了抽嘴角,自己真是低估了趙立的臉皮啊。
“趙師兄不是因為上次被大師姐抓住了值夜喝酒很討厭她麽?還放話要好好教訓大師姐一番,怎麽現在……”
趙立一向紈絝,眾人還是頭一回見他對一個人這般殷勤討好。
“以大師姐現在的修為,應該是她教訓趙立吧。”
“看來趙師兄被教訓得不輕啊……”
否則怎麽會這麽討好大師姐。
一旁少年忍不住感歎道:“大師姐實在厲害,我還從沒見過有誰能在築基期就登上玄光塔第十九重的。”
“沒錯,就算是掌教門下天資最好的泠竹師妹,築基到現在,也不過上了二十九重罷了。”
……
泠竹聽到周圍傳來的嘈雜議論聲,心中更覺酸澀。
她從來都是勝過大師姐的,不管是修為,還是在叔父和師兄師姐心中的地位。
整個鏡明宗裡,大家也更願意同她來往,而不是嚴苛無趣的大師姐。
怎麽突然之間,大師姐的修為就突飛猛進,甚至一舉登上了玄光塔十九重,如今她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落在她身上。
習慣了作為人群中心的泠竹,難免覺得失落。
而注意到她神情低落,一旁少女連忙關心道:“泠竹師妹,你怎麽了?”
意識到自己隱隱在嫉妒太上葳蕤的泠竹,自然不可能將心中糾結的事告訴旁人。
湖面緩緩出現一道巨大漩渦,周遭靈氣被撕扯著,變得有些混亂。
“雲湖禁地要開了!”
浮在上方的容洵與眾長老一起抬手結印,靈力加快了漩渦形成的速度,在漩渦中心,有一處空洞形成。
身上佩了雲湖禁地通行令的修士像下餃子一樣,爭先恐後地落向漩渦中。
混在眾多修士中,雙瞳幽深的雲柔柔也絲毫不顯突兀地通過了那道漩渦。
濮陽鸞隻覺一陣頭暈目眩,片刻後,雙腳終於落在了實處。
四周昏暗無光,她手中掐訣,一簇火焰升了起來,亮在她身側。
幽暗的地宮中很是安靜,大約因為地宮禁製,這裡並沒有被湖水淹沒。
她和大師姐明明是一道進來的,沒想到到了地宮中竟然分開了。
濮陽鸞小心向前,她已經來過這裡不止一次,自然知道其中危險,絕不能大意。
“阿鸞?”黑暗深處傳來泠竹的聲音。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泠竹快步走到了濮陽鸞身邊,有些欣喜地道:“真的是你,太好了!”
在這地宮中,結伴而行總比孤身一人來得安全。
濮陽鸞對她點點頭,兩人便一道向外走去,在拐角之後,出現了一道密室。
像這種密室,在雲湖禁地的地宮中不計其數,只要能破解,便可取得其中所藏靈物。
濮陽鸞湊上前,看著鐫刻在密室上的陣法,有些頭疼:“若是大師姐在就好了……”
她實在看不懂這些陣法,比起破解陣法,強行破門而入耗費的靈力顯然更多。
大師姐,又是大師姐!泠竹咬住了唇。
她沉默片刻才道:“大師姐會陣法嗎?”
自己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濮陽鸞點了點頭,泠竹心內生出一陣異樣,叔父,不,師尊對陣法也不精通,那會是誰教了大師姐陣法?
“我覺得大師姐和從前……真是完全不一樣了……”她喃喃道。
濮陽鸞歎了一聲:“你也聽到了大師姐在日月殿中所說的話,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容師兄所為也實在太過分了些……”
“大師姐身中寒毒,道途被毀,卻還對容家感激至深,換了我,驟然得知真相,也無法釋懷的。”
若非大師姐親口所言,容師兄也沒有反駁,她真不敢相信這件事,濮陽鸞想。
“可容師兄也是為了他妹妹……”泠竹忍不住道。
濮陽鸞看著她,有些疑惑:“可我認識大師姐,卻不認識容師兄的妹妹啊。”
泠竹呼吸一窒,一時無話可說。
她心中有些惶然,若是阿鸞知道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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