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夢丘沒想到,看熱鬧會看到自己頭上。
他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叫丘丘,這真的很像狗的名字!
長陵等人雖然已經聽說過喻夢丘這個小名,此時還是莫名覺出一點喜感,為了保護喻夢丘可憐的自尊,努力忍笑。
如果可以選擇,喻夢丘很想無視掉喻檀煙,但在她隱隱帶著威脅的目光下,還是可恥地屈服了。
娃娃臉的青年垂頭喪氣地從小孤山眾人中走出,向白月宗席位行來。
“老祖。”
喻夢丘向喻檀煙行過禮,小心地覷了一眼她身旁神色冷峻的女子,低聲道:“阿娘。”
她就是喻夢丘的母親,白月宗掌教,喻寧。
淡淡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喻寧並無開口的打算,喻夢丘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喻檀煙微笑著摸了摸喻夢丘的頭,看向眾人:“我家小輩入小孤山,妖尊既是他的師姐,我白月宗往後,理應與青魚共進退才是。”
這便是明確站定了立場。
喻夢丘暗中撇嘴,老祖嘴裡就從來沒幾句真話。
白月宗投向太上葳蕤,固然有幾分喻夢丘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在於,如此,比起同羅浮教合作,有更大的好處。
聞人顏握緊桌案上的酒盞,面色越顯冷凝:“阿姐的話,我記下了。”
“既是如此,那也不必廢話了。”喻檀煙笑意晏然,“天水閣覆滅,蒼棲州百廢待興,總要先劃下地盤,往後行事,方能有個章程。”
此話一出,便如圖窮匕見,殿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聞人顏對上她的目光,開口道:“阿姐說得不錯,不過除了天水閣一地外,蒼棲州各地已然各有其主,應論的,也是此地歸屬。”
按這般說法,蒼棲州中部至北部一帶半數疆土,便都屬於羅浮教治下。
對於此,如今還追隨羅浮教的仙門世家自是不會提出任何異議,事關自身利益,臉算什麽。
“妖尊覺得如何?”聞人顏看向了太上葳蕤。
在無數意味不一的目光中,太上葳蕤未曾急於回話,她抬頭看了一眼玉階上倒塌的禦座,這才收回目光,對上聞人顏眼神。
“本尊覺得,不如何。”
太上葳蕤抬手,靈力傾瀉,直直落向殿中沙盤,聞人顏變了臉色,體內靈力運轉,出手相阻。
左手掌心亮起靈光,太上葳蕤輕易將聞人顏的靈力化解,也就在這瞬息之間,沙盤上所有旗幟盡數化為齏粉消散。
殿中修士俱是心中一緊。
靈力碰撞,聞人顏不得不站起身,連連退了兩步,終於穩住身形。
怎麽可能,與桑南淮一戰,她的傷勢分明不輕,為何如今好像全無影響?!
酈姬殞身之時,將那枚渡劫後期的妖丹化作一場靈雨,其中獲益最大的便是太上葳蕤。誰也不知道,她得了妖丹中大半靈力,如今距渡劫後期也不過一步之遙。
太上葳蕤負手而立,抬眸看向聞人顏,嘴角微微上揚:“羅浮教昔年立身落秋郡,而今,便也歸於落秋吧。”
一郡之地——
聞人顏臉上現出無法遏製的怒意,再無法維持平靜:“太上葳蕤,你未免欺人太甚!”
話音落下,她騰身而起,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太上葳蕤。
太上葳蕤沒有動,她只是抬起手,層層疊疊的裙袂在靈力掀起的風煙中揚起,像是漸次綻開的花。
兩隻手隔空拍在一處,渡劫期的靈力碰撞,余波丈丈蔓延,帶來讓人戰栗的威勢。
殿中其余渡劫、洞虛一齊動手,各自護住自己門下小輩。
正面相對,聞人顏能感受到,太上葳蕤身上給她的壓迫感比之前懸陵時,又強上了太多。
不過短短數月罷了,短短數月之間,她便突破渡劫中期,這樣的天賦實在令人心驚。
這天下可還有人能殺得了她?
在太上葳蕤晉升渡劫之後,這世上還剩下多少人,能殺得了她?
聞人顏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向後倒飛而出。
太上葳蕤踏空而起,煙紫裙袂上流光閃動,不過刹那便到了聞人顏面前,燦金絲弦在半空中交織成密網。
聞人顏被逼得連連避退,肩頭卻還是在疏忽中留下一道血痕。
她止住了身形,因為身周已然被無數絲弦封死,其上閃爍著冰冷寒芒,讓她無處逃離。
聞人顏站在原地,抬眸對上太上葳蕤的目光,眼中滿是忌憚。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寂然,同是渡劫中期,但聞人顏在太上葳蕤面前,竟然全非對手。
鮮血濡濕掌心,聞人顏將手收進袖中,想將痕跡掩去。她與蘇長秋一戰的傷勢,其實至今還未好全。
“聞人教主。”太上葳蕤指尖微勾,絲弦緊貼在聞人顏脖頸上,她身形僵硬,不敢動作。
“如此,才叫欺人太甚。”
殿中鴉雀無聲,一時之間,只聽得有些緊張的呼吸聲。
太上葳蕤目光掃過在座渡劫,徐徐開口:“本尊所言,諸位可還有什麽異議。”
第210章
殿中蒼棲州修士怎麽也沒想到太上葳蕤會這樣快動手, 依照東域慣有的行事,不是該先談上三五輪麽?
就這麽動起手來,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
不過如今, 沒有人敢出言置喙太上葳蕤的作為,在她壓製住聞人顏後,更是無人敢對她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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