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要幹什麽,炸了慶王府麽?!
“不錯。”蘭絮閣內,面對林戎質問,太上葳蕤微抬起眸,似漫不經心一般回道。
就好像炸掉一座慶王府,於她而言根本不是什麽值得留心的事。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只有林戎一人。以斛律對太上非白的厭惡,炸了慶王府正中他下懷,帶他來除了添亂也沒有別的用,是以林戎選擇孤身前來蘭絮閣。
“如此開罪景帝,對你有何好處。”林戎冷聲問道。
太上非白不足為懼,但景帝太上非玦已是踏入合道境界的大能。
“我此番來,本就是為找他們的不痛快。”太上葳蕤憑欄而立,風灌進寬大的袍袖中,有飄然而去之態。
林戎沉默一瞬,終於再開口:“你到底是誰——”
一個南域小宗出身的元嬰修士,當真能有如此見識與氣度?
這世上,當真有滄瀾門蕭滄流這個人麽?
林戎看著自己面前的太上葳蕤,眉頭緊鎖,到了此時,她已經可以確定,太上葳蕤是借慶王府之事,故意引她來此。
“你會知道的。”
不過不是現在。
太上葳蕤轉頭看向林戎,徐徐又道:“對於太上霄雲留下的皇朝,這樣的蠹蟲,自是越少越好,不是麽?”
這數百年來,太上非白雖身無修為,卻借權勢橫行無忌,觸犯律法也非一一。有太上非玦遮掩,朝中眾臣便也對其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殺人誅心。
要殺太上非白,於如今的太上葳蕤而言,再簡單不過,但僅僅如此,又如何對得起他曾經所為。
聽完太上葳蕤的話,林戎不由沉默一瞬。
她之所言,切中關鍵。
天武衛一直所要守護的,是太上霄雲留下的皇朝和這裡的子民,而非太上皇族。
“你要如何做。”她抬眸,那雙眼很是沉靜。
太上葳蕤勾起了唇角,並不覺得意外。
就算天武衛如今尊她為主不過形式,但也並非不能為她所用。
簷角風鈴響動,蘭絮閣下行人熙熙攘攘,不時有叫賣聲響起,只見一片繁華盛景。
距離太上非白的壽辰尚還有幾日時,上京城內的酒水已然被慶王府盡數買下,以備壽宴上取用。
不少托庇於慶王府上的勢力更是早早趕到上京,隨行帶著各種奇珍靈物,隻待親自向太上非白獻禮賀壽。
及至太上非白壽辰當日,慶王府府門大開,上好的絲絹鋪地,各處陳設俱以金玉飾之,極是奢靡。
王府外車水馬龍,捧著重禮前來賀壽之人堪稱絡繹不絕。
太上非玦父母早亡,對太上非白這個弟弟一向優容,即便他已經退位,但真正掌握帝王權柄的,仍是太上非玦。
因而有他在一日,太上非白便可高枕無憂,富貴榮華。
便是未得相請的人也爭相前來奉禮,慶王府內外俱是一片嘈雜景象,府中仆婢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不過真正有分量的人物定然是不會來得太早,早早便到的多是攀附太上非白而立足或已然沒落的氏族,此時聚在前廳,與相熟的人說些閑話。
而隨著開宴的時辰將近,上京中位高權重的人物也逐漸現身。
“那是上京一十八氏族的顧家子弟——”
“常家那位選帝侯正好回京述職,竟是親自來了。”
“鍾離氏家主分明已經出關,此番卻只是派了一個旁支族人來,看來鍾離氏與景帝陛下的分歧尤在啊。”
……
“無論如何,此番慶王殿下壽辰,一十八氏族盡皆遣人來賀,皇族之中,再找不出第一位宗親有這樣的臉面。”
“慶王乃是景帝陛下最看重的弟弟,皇朝之內,自是無人能怠慢於他。”
“也不盡然,這麽多年來,慶王府年年相邀,天武衛中卻是從未有人前來。”
“天武衛地位特殊,向來是不願同皇族中人多來往的。”
“不過前日天武衛祭典,竟有人拔出地闕,依照當年霄雲帝女留下的話,一個元嬰境小輩便做了天武衛如今的主人,實在是德不配位啊。”
“是啊,不過一個元嬰期的小輩……”話中難掩酸意。
便在眾人閑話中,前來赴宴的客人逐漸聚齊,太上非白在奴仆簇擁中走入席中,沿路見了他的人,紛紛行禮問好。
點頭示意,太上非白坐上主位,看著眼前熱鬧,心中頗有幾分滿意。
這些人,都是為他賀壽而來。
“天武衛斛將軍,林副將到!”便在這時,下仆有些激動的聲音隨之響起。
眾人齊齊向外看去,只見斛律身著常服,與林戎聯袂而來。
“連天武衛主將都親自來了?!”見了一人,席間諸多來客臉上都難掩驚色。
“本將來湊個熱鬧,慶王不會介意吧?”斛律看向上方,眼中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太上非白滿心都為天武衛大將親自前來這一消息而志得意滿,未曾聽出他言外之意,此時隻開口回道:“將軍請入座便是。”
他很清楚,斛律一向瞧不上自己,不過如今,堂堂天武衛大將不還是要前來為他賀壽?
想到這裡,太上非白心中一陣痛快。
“斛將軍為何會來壽宴?”有人萬般不解。
“我看啊,他是受命而來。”另一人低聲回道,“我聽說,這天武衛奉之為主的滄瀾門弟子,可能是那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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