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紋既然可能是她父親留下的,那褚靈定要弄清其中有何意義,只是在這上京之中,她想來想去,自己現在能求助的,好像只有一個濮陽鸞。
就在她出神之際,太上葳蕤一行踏入了蘭絮閣中。
見此,褚靈眼中不由閃過些微喜色,只是目光落在太上葳蕤身上,她臉上當即添了幾分敬畏,不敢貿然上前。
直到太上葳蕤與濮陽鸞說過話,向樓閣之上行去,她才終於松了口氣,湊到濮陽鸞身邊:“濮陽姐姐……”
濮陽鸞聞言,轉頭看向她,眼中帶著幾分疑色。
褚靈向她抬手一禮,怯怯道:“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在不清楚褚靈所求何事前,濮陽鸞當然不會隨意應下。
褚靈取出袖中木匣,微微垂著眉眼道:“我想知道,這道陣紋是什麽。”
濮陽鸞將木匣打開,只見其底部正有一道繁複陣紋鐫刻其上。
即便她並不長於陣法一道,也能看出這道陣紋中不曾蘊含靈力,像是有人描摹繪下。
不知為何,濮陽鸞覺得這木匣中的陣紋頗有幾分眼熟。
她轉頭看向樓玄明:“你可曾在何處見過?”
樓玄明皺起眉,神色有些嚴肅:“這與師姐之前在研究的血陣,似有幾分相似……”
“雖然並非同一道陣紋,但這幾處核心陣紋,是完全相同的。”
話說到如此,兩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了不妙。
片刻後,內室之中,褚靈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桌案後,在她面前,正是太上葳蕤和燕愁余,濮陽鸞和樓玄明自然是在的,從慶王府回來的花月也侍立在一旁。
太上葳蕤放下木匣,平靜道:“不錯,這與血陣陣紋系出同源,效用也相似。”
在突破渡劫後期之時,她曾再次體悟到天地法則,也是由此,察覺到了此界法則中存在的缺漏。
在對天地法則體悟更深一重時,太上葳蕤也因此明白了燕愁余從追日族手中得來的血陣究竟有什麽效用。
那道血陣根本不是所謂的召喚陣法,而是要以血煞怨氣,削弱此方界壁。
倘若木匣底部的陣法是褚父留下,那他又是從何得知?
從褚靈口中可知,她父親也並不通陣法一道。
“褚家當年,是因何而被降罪。”太上葳蕤看向了褚靈。
見她看向自己,褚靈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嚅囁著說道:“是為瀛州商丘水利之事……”
商丘那條水渠,是褚家負責修建的。
“師姐是覺得……”濮陽鸞猶豫著開口,“褚家滅族之事有異?”
褚靈忽然白了臉,這是什麽意思?
“褚家大約是察覺了什麽,才會丟了性命。”太上葳蕤語氣淡淡。
褚靈怔怔地坐在原地,看上去失魂落魄。
太上葳蕤看向花月,開口吩咐道:“你與她同去商丘,先查探褚家督造的水渠可有異常。”
七日之後,天下仙門將齊聚上京,太上葳蕤便不可能在此時離開。
花月躬身應是,姿態恭敬。
見褚靈還呆愣在原地,她輕聲笑道:“若你的族人是蒙冤而死,你便不想為他們洗脫罪名麽?”
聽到這句話,褚靈陡然回過神來,她眼中亮起異樣光芒,對,她應該為爹爹,為褚家洗脫汙名!
如她這般性情,自是輕易便被花月把握了性情。
在花月帶著褚靈離開之後,濮陽鸞有些擔憂地望向太上葳蕤:“師姐,只怕域外之魂在中域內早已培植出了不小勢力……”
褚家雖不是太上皇朝二十八氏族之一,但能在上京佔據一席之地,也實在不是十八流的小家族,倘若他們真是因察覺端倪而被滅口,那麽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在上京擁有的權勢不言而喻。
燕愁余微微皺著眉:“三百多年前,天傾一戰後,此界界壁已然被封禁,令域外之魂無法侵入。如果此世仍有域外之魂,或許就如寄生星冕閣下一般,是在三百多年前發生的。”
讓他始終覺得奇怪的一點是,域外之魂即便寄生於人體內,也難以掩飾異樣,便如星冕一般,但明鏡天內,司徒元琛在被毀去軀殼前,分明與常人無異。
前日玉衡宮傳訊,余紫嫣似為域外之魂寄生,但界壁封禁,域外之魂是從何處而來?
是夜,星河低垂,四周沉寂,隻聞得蟲豸在草葉間輕鳴兩聲。
蘭絮閣內,內室紗幔垂下,燭火靜默燃燒,光線有些朦朧。
“尊上。”余家老祖抬手向太上葳蕤一禮,臉上難掩疲色。
這數日間,她不眠不休,隻為護送余紫嫣從玉衡宮趕來上京,即便身有洞虛修為,此時也有力竭之感。
太上葳蕤頷首,目光看向安靜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的余紫嫣。
“紫嫣情形實在詭異,為防意外,老身只能暫時以法訣令其昏睡。”說起此事,余家老祖眉間緊鎖,顯出深深憂色。
若非得太上葳蕤一道符文護身,當日趙立或許真的就死在了余紫嫣手中。
太上葳蕤拂手,余家老祖留在余紫嫣身上的法訣便立時失了效用,床榻上的少女猛地睜開雙眼,那雙眼中只見一片無邊無際的墨色。
站在一旁的燕愁余神色沉凝,同樣的情形,他曾在星冕身上看到過。
如此一來,余紫嫣身上異樣便與域外之魂脫不了乾系,她也是為域外之魂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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