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外守衛森嚴,在顧少雍說明要見府中主人時,值守在此的妖族連眼皮也未動一下,不耐煩道:“想見城主的人多了去,如今還有好幾百號人都在等著呢。”
面對這般態度,顧少雍不覺意外,他自納戒中取出玉盒,溫聲道:“勞煩閣下通傳一聲,隻道有中域故人前來,望城主不吝一見。”
有靈物開道,顧少雍倒是帶著褚靈順利地進了城主府中。
另一邊,聽了侍女通傳,容貌清麗的女子勾了勾唇,語氣平淡:“讓他們且等一等。”
她生得不算絕色,卻自帶一股嬌弱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生出呵護之心。
這看上去弱質纖纖的女子,正是夜遊城的城主。
銀霜出自銀霜鳥一族,她天資算得上極差那一等,僥幸生出了靈智,踏入道途。但無論如何苦修,進境始終有限,花了百年才得以築基。
這樣的資質,想走得更遠,必須要用靈物洗煉根骨,對於銀霜而言,一切隻分為可以利用和沒有用的。
褚靈的父親便是值得利用的人之一,褚家乃是中域大族,身為褚家子弟,他向來不缺靈石。
銀霜設計了一場英雄救美,委身於他,從中得了不少好處,順利突破了元嬰,而後毫無留戀地離開。
至於兩人的女兒,出生時氣息微弱,銀霜本以為她活不了,不想褚靈父親用盡辦法,保住了女兒性命。
於銀霜而言,這不過是各取所需,但褚靈父親卻對她一往情深,對她生下的女兒也是百般寵溺。
數百年過去,銀霜已經成為洞虛大能,身為一城之主,身邊想討好她的男子不計其數,當年中域之事,只是一段回憶罷了。
此時聽到自己的女兒前來,她心中也未曾生出什麽波瀾,修行之人,本就親緣淡薄。
褚家遭逢大變的消息,即便身在北域,銀霜也已經得知,看在那點血緣的份上,她不介意給褚靈一處棲身之地。
示意侍女退下,銀霜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太上葳蕤,含笑道:“這筆生意,的確能談上一談。”
在銀霜與太上葳蕤交易時,等在花廳的褚靈已經失了耐心,她都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究竟還要多久?!”褚靈看著候在一旁的侍女,語氣很是不悅。
原本對於母女重逢的期待,都隨著等待一點點消散。
是阿爹說她很想自己,自己才會來的,褚靈心中滿腹委屈,如今自己來了,她卻這樣對自己,實在太過分了!
“主人尚在待客,請姑娘稍候一二。”侍女臉上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姿態恭謹。
褚靈站起身:“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客人,比她的親生女兒還重要!”
說著,推開侍女,快步衝了出去。
顧少雍咳嗽著,坐在原地未曾動作,這既然是褚靈母女之間的事,他不打算插手。
倒是侍女沒想到褚靈會這麽做,連忙跟了上去。
而礙於她的身份,侍女不敢動手,只能低聲勸說。
褚靈自然不會聽,行至宴客的偏殿外,就被護衛執戟攔住。
“城主所在,未得傳召不可擅入!”
褚靈惱道:“我是她的女兒,不是外人!”
她想見自己的阿娘,難道還要通傳嗎!
“未得城主傳召,誰也不能入內。”護衛開口,語氣冷硬。
褚靈想硬闖,但以她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是這些護衛的對手。
拒絕了前去花廳等候,站在殿外的喻夢丘看著這一幕,眼中顯出幾分興味,這是怎麽回事?
裴行昭站在他身旁,並未向褚靈投去目光。
就在褚靈與殿前護衛爭執時,有侍女引著太上葳蕤自殿內走出,她驚道:“是你?!”
想到不久前發生過的事,再看自己被人攔在殿外的模樣,褚靈臉上立刻浮起羞惱之色。
在她看來,雖然偷自己玉佩的不是什麽好人,但太上葳蕤當時隨手將人扔開的舉動實在過分,她說得本也沒錯。
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眼前少女,才遲遲不見自己,褚靈隻覺得被人搶走了寵愛,不由委屈更甚。
“她算什麽貴客,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無禮下民……”
修士五識敏銳,哪怕褚靈說的話聲音並不大,也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裴行昭聽了她這句話,冷冷地看了過來:“你在指摘我師姐?”
他的目光鋒銳如刀,褚靈被嚇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她羞惱更甚:“我又沒有說錯,你們不都是北域下民,無禮之至!”
的確有許多人都瞧不起荒僻的北域,但會站在北域這麽說話的,實在不多。
聽了這話,喻夢丘臉上笑意更甚,他看著褚靈道:“恕我沒能看出,閣下這樣的貴人又如何禮數周全?”
褚靈頓時漲紅了臉。
裴行昭的語氣很冷:“向我師姐賠禮。”
褚靈不肯,但一股不知自何而來的力量壓在她背後,迫使她向太上葳蕤彎下腰去。
怎麽會這樣……
鵝黃衣裙的侍女向太上葳蕤屈身一禮:“主人說,是她管教不周,還請幾位見諒。”
以洞虛修士的感知,銀霜不可能對殿外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她的母親竟然幫著外人,褚靈意識到迫使自己躬身賠禮的人是誰,忍不住紅了眼,她又沒有說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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