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若被旁人察覺,想毀去這方虛空空間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是以,就算有渡劫大能坐鎮,各方物資仍需以飛舟等押送。
若是羅浮教把守延津,對於青魚物資運送便是個極大的麻煩,畢竟青魚勢力而今多在西南一地,借由淮江運送是耗費最小的做法。
余紫嫣眉頭緊皺,以如今情形,有飛霜君在,青魚大可分兵,與羅浮教一爭,完全不必放棄延津才是。
除非……尊上有意讓出延津。
余紫嫣意識到這一點,心中念頭越加繁雜,延津地勢緊要,一旦為羅浮教所得,便會佔盡先機。
誰能先攻下天水閣,那麽自然會得到無數蒼棲州修士擁護,這一點,誰都看得明白。
那尊上要讓出延津的原因是為什麽?她一定不會做不必要的事。
太上葳蕤沒有此時就為余紫嫣解惑之意,余紫嫣也沒有再多問,很多事,問出來便沒有意義了。
燕愁余與太上葳蕤並肩而行,向船艙內行去。
“敘舊敘得如何?”太上葳蕤隨口問道。
她方才雖在與歐陽擴動手,但對於褚千歡的動向並非毫無感知。也是因燕愁余之故,她才沒有理會褚千歡。
燕愁余想了想,點頭表示:“還算不錯。”
若是褚千歡在場,聽到他這句話,只怕不敢苟同。不過他應該明白了一個道理,就算燕愁余是君子,也是會記仇的。
“葳蕤,白月宗帶兵突襲小孤山,你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燕愁余覺得有些奇怪,小孤山此行,並無能夠抵擋渡劫大能的弟子,即便深淵巨鯨和青女都是洞虛修士,在渡劫面前,也並無全身而退的把握。
天下間,太上葳蕤在乎的東西不多,但小孤山一定算其一。
白月宗之名,燕愁余也曾聞聽。方禹州可與青雲道齊名的仙門中,便有白月宗。
蒼棲州與方禹州毗鄰,二者此時出手,不過都是想借蒼棲州之亂分一杯羹。
“白月宗掌教,姓喻。”太上葳蕤看著他,勾了勾唇角。
這便是她並不擔心小孤山此番會有意外的原因。
燕愁余頓時恍然,原是如此——
小孤山飛舟降落在商滁郡內,此處距離天水閣不過萬裡,自然也未能逃過被付之一炬的命運。
眾人一齊動手,清理出幾處勉強還能用作起居之處的樓閣,修補鐫刻符文、陣法等,不過大半日功夫,總算有了像樣的落腳之地。
對於曾參與過小孤山從零開始建設的弟子而言,這算不得什麽難事。
長陵握著玉簡,神識掃過其中記錄,神情微微有些嚴肅,雖然小孤山這一路攻佔有十余郡城,但也只是勉強提供補給,不容揮霍。
何況,如今這些郡城不過是順應時勢歸於小孤山麾下,並沒有多少真心。時間有限,長陵也沒有功夫去治理這些郡城,這些便等著會和之後,青魚一方的修士來頭疼吧。
蒼棲州不是小孤山所在,解決天水閣之事後,他們還是要回北域。
與此同時,濮陽鸞盯著沙盤,天水閣三面環山,商滁郡正在環山的一面,看起來不佔任何地利,師姐為何要他們於此休整,不必再向前?
濮陽鸞有些想不明白。
“師姐行事,自有她的道理。”裴行昭抱著那把通體玄黑的長刀,徐徐開口道。
在小裴眼裡,大師姐做什麽都一定是有道理的,樓玄明心道。
不過他也承認,太上葳蕤做事,向來自有道理。
水盈盈化作一人高的瑩藍水母,癱在軟榻上,好無聊,好想打架……
她不喜歡用腦子,隻喜歡動手。
水十七和珠珠暫且不在屋內。
水十七正忙著給周圍設置陣法,既然要暫時留在這裡,好歹得布下幾個防護陣法才是。
至於珠珠就更忙了,一路行來,無論如何小心,小孤山中還是會有弟子傷亡,還有許多從天水閣手中救下的妖族也需治療。
陸雲柯的神情有些沉凝,自從進入蒼棲州之後,他神色間便有揮之不去的沉重。
他想起了松溪,想起了松溪劍派,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與曾經的同門。
當日在太上葳蕤謀算之下,松溪劍派弟子得以隱姓埋名,保存實力。及至清溪舉起反旗,陸雲柯的父親便也順理成章地率領門中弟子投於其下。
及至如今,陸雲柯還未有機會與父親相見。
而一路看著天水閣在蒼棲州犯下的累累罪行,陸雲柯心中沉重不言而喻,如果沒有太上葳蕤,這或許也會是松溪劍派的命運。
青女站在角落,神情木訥,像是一道虛無的影子。
她一向寡言,此行隨之前來,只是因為蕭玉虛給出了合適的價碼。
“也不知天水閣的事要到何時才能解決。”長陵抬起頭,動了動酸痛的脖頸,忍不住歎了一聲。
這一路,沒有師姐指點,全靠他們自己闖來,其中遇上的種種麻煩自不必說,好在有兩名洞虛大能隨行,終歸沒有發生太大意外。
如今已是初春,距師姐離開小孤山,也有近半年了。
“已不必多久。”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這道聲音對小孤山弟子而言,可說是再熟悉不過,眾人一怔,隨即齊齊看向長陵身後。
太上葳蕤與燕愁余並肩而立,她著素衣白裙,一如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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