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外人知曉族中大能隕落,必定會引來覬覦。
所以那場大災,除了親歷的天衍宗等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天衍宗未曾避世,招收弟子的條件雖然一貫嚴苛,但鼎盛之時,也有千余弟子。但自三百年前起,沂蒙雪山上禁製盡數開啟,再無外人可入其中。
除了燕愁余,天衍宗便只剩他七個師父。
“如今小孤山傳承再現,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天意。”重陽子笑了笑,眼中難掩滄桑。
他說著,向太上葳蕤一禮。
“愁余,你隨葳蕤小友一道,我天衍宗與小孤山派有舊,如今小孤山派再立山門,你也當盡一份心。”
“是。”燕愁余抬手一禮,口中應下。
“多謝小友,令小孤山再現。”
太上葳蕤沒有說話,她俯身,回了重陽子一禮。
第73章
太上葳蕤離開夜遊城時, 身邊又多了兩個人。
“師姐,你是從哪兒騙來的堂堂洞虛大能啊?”喻夢丘悄悄向太上葳蕤傳音道。
他這句師姐卻是越來越順口了。雖然喻夢丘年紀比太上葳蕤大上許多, 但修真界一向以實力為尊, 喻夢丘覺得自己叫聲師姐也不冤。
看著緊跟在太上葳蕤身邊,以弟子禮相待的葉不孤,他心情十分複雜。
一個洞虛大能, 幾乎能在東域三州中橫著走了。
作為白月宗掌門,喻夢丘的母親也不過洞虛境界,整個白月宗,修為境界在洞虛以上的,一隻手都數得清, 都是閉門宗內, 不理世事的太上長老。
現在,太上葳蕤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洞虛大能。
“他是小孤山派弟子。”
喻夢丘恍然, 原來如此。
不過師姐到底是什麽身份,才能讓一位洞虛大能跟在身邊?難道她是小孤山派掌門的私生女不成?
不過這樣的猜測, 他也只能暗自想想, 絕不敢說出來。
從夜遊城向北, 便是平襄領, 過平襄領再往前, 就到了無妄海。
遮天蔽地的迷霧籠罩在海水上方,四周潮濕陰冷,裴行昭皺了皺眉,微有些不適應。
無妄海在北域深處,此處靈氣已經幾近稀薄於無。
喻夢丘看著眼前似乎無邊無際的海水,忍不住開口:“小孤山派的山門難道是建在海下?”
就算是金丹修士,在水中待上三五日便是極限了, 若是山門建在海下,以後日子就不好過。
喻夢丘也知北域荒蕪,但此地靈氣未免也太過稀薄,在這裡修行,豈不是事倍功半?
“不是。”太上葳蕤簡短回道。
只是聽到喻夢丘的問題,燕愁余忍不住摸了摸鼻尖,如今小孤山派的山門故地尚在空間裂隙之中,此方天地間可沒有小孤山的山門。
世人不知,無妄海盡頭是連綿峰巒,是妖尊上輩子的老巢。
不過上一世,太上葳蕤是在幾十年後到的這裡,那時無妄海為魔修獻祭,已經淪為一片死地,不像如今海中還有許多妖族海獸。
因無妄海靈氣稀薄幾近於無,北域各大勢力對其都無興趣,直到太上葳蕤為人追殺,沒入無妄海,終於發現了在盡頭的昆墟山。
幾百年後,無妄海就成了北域中諱莫如深的存在。
太上葳蕤如今修為有限,無妄海上終年不散的霧氣,能幫她免去許多麻煩事。
“你打算渡海?”燕愁余忍不住問道。
太上葳蕤點了點頭:“無妄海盡頭有山,稱昆墟。”
喻夢丘拿著地圖:“可這地圖上沒畫無妄海後有什麽仙山啊?”
他說著,將地圖拿到裴行昭眼前,以證自己沒有胡說。
裴行昭抱著白狐,平靜道:“師姐說的一定沒錯。”
白狐嚶嚶叫了兩聲,表示讚同。
喻夢丘聞言,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小裴,做人要有主見,不能盲從。”
“聽師姐的話,不算盲從。”裴行昭語氣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喻夢丘頓時覺得清醒的自己真是寂寞如雪。
“這無妄海中有隻大妖,想渡海,只怕要經過他允準。”身為龍族,燕愁余對於妖族的感知一向很敏銳。
北域大妖往往劃地而治,因此他們想過無妄海,只怕要先得到如今作為此地主人的大妖允準才可。
“洞虛初期,能殺。”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葉不孤忽然開口,看向無妄海深處,
脫離大荒枯塚的封印後,他的神智比起一開始,已經有所好轉,但仍然隻認太上葳蕤如今正戴在手上的骨戒。
有骨戒便是師尊,沒骨戒便要問你是誰。
為了避免發生再和洞虛修士單挑的情形,太上葳蕤選擇戴好骨戒。
她沒打算采納葉不孤的建議,畢竟這北域之中,也不是沒有洞虛境界以上的修士,若是將事情鬧得太大,對重建小孤山沒有任何好處。
不知什麽時候,一隻水母從海水裡悄悄探出頭來,渾身剔透螢藍,很是好看。海中許多生物都長得奇形怪狀,這隻水母的顏值絕對能在無妄海中排上前列。
兩條螢藍的透明觸須飛快自背後襲來,在深海之中,美麗往往也意味著危險。
“小心!”燕愁余話音落下,與太上葳蕤一左一右製住了水母觸須。
青絲繞落在觸須上,留下一道深深血痕,水母吃痛著縮回觸手,見偷襲不成,立刻就向海水中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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