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司徒元琛似乎成竹在胸,“同心蠱融在水中,無論修為如何,都休想發現。只要阿姐能讓大祭司喝下,從此你便是他心上之人。”
秋夕喃喃道:“當真……”
這同心蠱,真的能有如此效用,能叫兄長傾心於她?
這是秋夕從來不敢想的事。
兄長……
司秦在秋夕眼中,就如高懸於九天的明月,光輝昭昭,她如何能不為之動心。只是她心中清楚,司秦對她毫無男女之思,甚至自始至終,他眼中都看不見她。
而現在,她竟然有了能攬明月入懷的機會,秋夕又怎麽可能不為此心動。
“你手中可有同心蠱?”秋夕不自覺地抓住了司徒元琛的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司徒元琛笑了笑,並不意外她這個答案:“若是阿姐想要,雖然製這同心蠱頗為費事,我也當盡力一試。”
“好。”秋夕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司徒元琛,這樣好的機會,她一定要一試。
許久,送走秋夕的司徒元琛才推開房門,黑暗之中,他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從袖中取出一張絹帕,他用力擦過手上被秋夕握過的地方,再不掩飾厭惡之色。
真是令人作嘔!
隨手扔下絹帕,靈火燃起,在落地之前便已化為灰燼。
第114章
新舊交替, 冬日已盡,瓊觴帶著一眾龍族在玄龍宮中宴請明鏡天各族之長。才出關不過幾日的司秦也坐在她下手,霜發如雪, 神情冷淡。
他一向不喜這樣的場合, 但身為大祭司,有些場合他理應出席。
瓊觴也問過太上葳蕤和燕愁余可要前來, 太上葳蕤對此並無興趣,而她不來,燕愁余自然也不會來。
有人不想來,有人卻擠破了頭想來。
秋夕花了不少靈石才擠進這場春宴,換了往日,她只需同周天殿的主事打聲招呼,令他們給自己留個位置便是,何須費這樣的周折。
從太上葳蕤將秋夕扔出周天殿到現在, 已經過了兩月余。這麽長的時間, 已然足夠王城眾人探聽明白司秦對秋夕的態度變化。關於她父親挾恩以報之事,蒼黎也有意透露些許消息, 讓該知道的人心裡有個底。
念在昔年恩情, 司秦未曾將事情做絕, 將一切公諸於眾。蒼黎不好對他的命令視若無睹,只能暗暗放出風聲。
沒了司秦撐腰,不過化神修為的秋夕在明鏡天權力匯聚之處,實在算不得什麽。何況她這一身修為還是由各種靈物堆砌而成,並非自身苦修, 動起手來不過能發揮個三五分。
如今見秋夕前來,各色意味不同的目光投來,其中不少都帶著看笑話的意味。
她心中惱恨非常, 但想到此行目的,強壓下心頭怒氣,默默落座。見此,對她性情還算熟悉的人都頗覺驚異。
殿中觥籌交錯,角落處燃起清冽的梨花香,喝到興起,眾人也不再拘泥於禮數,紛紛上前向瓊觴敬酒。
一向海量的龍君堪稱來者不拒,瓊觴乾脆扔了酒盞,抱起酒壇豪飲,不過一時三刻,已經喝倒了數人。
相比之下,坐在她下首的司秦隻用了桌案上兩碟靈食,酒壺完全未動。在場眾人都清楚他的性情,自然不會不識趣地來灌他。
秋夕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上前,注意到她的動作,周圍許多道視線或明或暗地落在了她身上。
“兄長。”秋夕停在司秦面前,俯身一禮,竟是難得的禮數周全。
司秦神情不變,冷淡地看著她,未曾有開口的打算。
見他待自己如此態度,秋夕心中深覺委屈,她臉上強行牽出一個笑,將手中滿斟的酒一飲而盡,放下手時,眼眶竟然已經有些泛紅。
“兄長,從前都是我不懂事,秋夕在此向你賠罪,希望兄長原諒我這一遭!”
話音落下,原本在高聲笑談的眾人都止住了話頭,齊齊向此處看來。
“我說過,當不起你這聲兄長。”司秦眼中未曾因為秋夕的話生出絲毫波瀾,他決定的事,從不會輕易再改。
見他如此反應,有人暗道,看來大祭司對秋夕夫人,的確是不複之前情誼了。
迎著眾多別有意味的目光,秋夕隻覺萬分難堪,無論如何,父親對他都有恩情,他們也曾經是相伴多年的至親,他怎麽忍心這樣對自己?
“是……”秋夕低下頭,黯然道,“大祭司……”
她這般模樣透出十足的可憐,頓時便有不明就裡的人開口為她鳴不平:“無論如何,秋夕夫人的父親都對大祭司有大恩,就算她做錯了什麽,看在她父親的份上,也不必太過苛刻吧。”
“是啊,秋夕夫人都已經道歉了,大祭司這麽做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如此行事,豈不是忘恩負義?”
人總是更容易同情弱者,尤其在司秦的地位明顯優於秋夕之時,不免讓人生出恃強凌弱之感。
“諸位這般可憐秋夕夫人,怎麽還站在這裡,不如將她認作妹妹好了。”容貌妖嬈的女子輕笑一聲,徐徐開口道。“為那兩百年的恩情,大祭司為秋夕收拾了四千多年的爛攤子,諸位說他忘恩負義,何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到如此。”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被她點明這一點,方才開口的人都訕訕閉嘴,在女子看來之時,更是不自在地別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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