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在石鎮嶽和桑南淮手下傷得不輕,太上葳蕤不免待他更縱容許多,若非她想借機謀算天水閣一個渡劫修士,燕愁余也不會如此。
“換爪。”太上葳蕤為他清理了一隻前爪,開口道。
殿內靈泉有鍛骨之效,玄龍一族在幼時都會泡上一月鍛骨泉,洗煉根骨,能使身體強橫更甚。
燕愁余幼時未能得鍛骨泉洗煉,如今便在此補上了。
在鍛骨泉中泡了幾日,燕愁余身上生出了更為堅硬的黑鱗,而原有的部分鱗片將要脫落,背脊便忍不住磨蹭著築成靈泉的玉璧。
左右在此無事,太上葳蕤便趁難得閑暇之時為燕愁余清理將要脫落的舊鱗。
乖順地將頭枕在她膝上,燕愁余的姿態不像龍,倒像是條被人撓著下巴的小狗。
腳步聲響起,秋夕踏入殿中,掃視四下,卻不見有人。
往日她踏入周天殿,早有侍女前來奉茶了。
她自然不知道,因燕愁余暫住此處,他又對除太上葳蕤之外的所有人都深懷戒備,大祭司便令一眾侍女無事便不要入周天殿中。
無人迎接,她隻好自行向內殿走去。
內殿之中,看著泡在靈泉中的黑龍,秋夕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玄鱗紅角,這條黑龍與龍君有什麽關系?
她才回到王城不久,還未聽說太上葳蕤和燕愁余意外掉落祭台一事。
見太上葳蕤在為燕愁余打理鱗片,秋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溫聲開口:“你可是周天殿中侍婢?我兄長如今何在?”
區區人族,能入玄龍宮,也隻配做個侍女了。
秋夕的語氣中不可抑止地流露出幾分紆尊降貴,畢竟在她看來,以自己的身份,開口向一個侍女問話,對方理應感恩戴德才是。
太上葳蕤沒有理會,示意燕愁余將趾爪放低。
見她如此反應,秋夕眼中微沉,自從兄長成為龍族大祭司後,就再沒有誰敢輕易無視自己。
不用她發作,身後婢女立刻怒聲喝問:“大膽,我家夫人向你問話,你竟敢視若無睹!”
燕愁余看了她一眼,赤紅雙目之中不帶任何情緒,被這雙眼睛盯上,實在叫人不寒而栗。
婢女忍不住退了一步,眼中不受控制地現出懼色。
她這般動作,讓秋夕忍不住皺起了眉。
注意到這般神色,婢女強壓下畏懼之色,又道:“秋夕夫人在此,你還不快起身回話!”
“你的話太多了。”太上葳蕤終於看向秋夕幾人,緩緩開口道。
秋夕眼中現出些許掩飾不住的怒色,一個侍女,怎麽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說話!她心中不虞,但自恃身份,覺得自己與一個侍女多言,實在有**份。
好在她不必親自開口,自然有人為其張目:“你可知我家夫人是什麽身份,惹怒了她,就算大祭司也保不住你!”
“她是誰,與我無關。”太上葳蕤站起身,目光有如霜雪。
秋夕柔聲道:“兄長仁厚,向來不願苛責仆婢,但你如此行事,實在失了周天殿的禮數,丟了他的臉面。”
“還好今日來的是我,換了別人,定不會饒了你。”
“先將她押下,聽候兄長發落。”
話音落下,秋夕身後幾名婢女當即出手襲向太上葳蕤。
燕愁余抬起頭,他的意識尚未恢復,自然不懂秋夕在說什麽,但見幾名侍女向太上葳蕤動手,張口長嘯一聲。
嘯聲激起一重又一重無形的氣浪,將幾名侍女掀飛,秋夕也未能幸免,她撞在殿中石柱之上,摔落在地,頭上珠玉散了不少在地面,鬢發散亂。
“夫人!”陪同她前來的幾名婢女頓時變了臉色,連忙上前,將她攙扶起身。
秋夕站穩身形,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燕愁余道:“你是誰家小輩,敢如此對我!”
“就算是當今皇子,見了我也要叫一聲夫人!”
太上葳蕤無心與她廢話,五指向前一抓 ,殿中陣紋亮起,幾處禁製先後發動,秋夕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力量丟了出去。
知太上葳蕤在陣法符道上頗有造詣,司秦便告訴她周天殿中禁製任其鑽研探究,無須多久,她便將這些禁製掌握了大半。
就算秋夕有化神修為,此時也無反抗余地。
她還未能反應過來,便已經大頭朝下地趴在內殿外,竟是被直接扔了出來。
蒼黎正好從殿外走入,眼見五體投地趴在自己面前的秋夕,忍笑不禁道:“夫人何必行此大禮?”
司秦令他照顧燕愁余,這幾日蒼黎入周天殿中都無須通傳,此時來,是帶人抓了不少銀魚,前來投喂。
沒錯,在蒼黎心中,已經將燕愁余看作自己那位不靠譜母君的私生子。
那麽作為兄長,照顧幼弟本是應當,不過好兄長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對於龍族而言,銀魚實在是一等一的美味,蒼黎費了不少勁才忍住偷吃的衝動。
此時聽他這般說,秋夕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她從來不曾這樣丟人過。
幾名婢女俯身向蒼黎行過禮,這才將秋夕扶起。
艱難地爬起身,秋夕妝發散亂,臉上強擠出一個笑:“三皇子今日來周天殿,可是有什麽事?”
蒼黎笑了笑:“我沒事也常往這周天殿來,只是夫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才回了王城就來見大祭司,不是是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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