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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玄學直播成為地府頂流_甜竹【完結】》番外集
 1

 參與最終清除‘黑霧’行動的地府眾鬼, 在大獲全勝、並親眼見證顧之桑原地證道飛昇後,原本藏著一些小心思、想要趁機逃往人間的小鬼,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並且在它們回到地府後, 對這件事的榮光大肆吹噓,無比驕傲。

 這份驕傲更是在陽間的官方與靈組,撰寫了專門的感謝信件,並通過地府使者顧之桑公佈於陰間後, 達到了頂峰。

 參與過的鬼魂恨不得每天說三次, 大多數當初沒被選上、甚至是之前用過不良記錄連參選資格都沒有的鬼魂,對此十分嫉妒, 耿耿於懷。

 ……

 隨著《靈事》的爆火, 地府網絡建設投入開發和普及。

 越來越多的鬼沉迷上網, 尤其對陽間的種種電視劇、綜藝無比癡迷。

 目前地府轉播收視率最高的節目種類, 第一名自然是靈異片、鬼怪傳奇網劇。

 其次是狗血家庭論題劇和瑪麗蘇偶像劇。

 事實證明哪怕變成鬼了, 看狗血撕逼和磕cp都是經久不衰的題材。

 那些大熱的轉播劇的男女主角, 在地府也有了粉絲。

 他們人還活著, 根本不知道陰曹地府中已經有鬼幫他們建立了賬號, 還有不少粉絲關注。

 為了鼓勵地府文娛發展建設, 十殿閻羅還準備大力扶持各種獨居陰間特色的綜藝。

 《鬼魂選秀101》陰間選秀

 《尋找真愛的靈魂》戀綜

 《十八層地獄——角鬥場》厲鬼鬥法節目

 如此等等…

 越來越多的鬼在網上開了賬戶, 大有要搞直播業務當陰間網紅的意圖。

 就連範無救都在陰間社交平臺搞了個賬號,認證是地府黑無常。

 在這種環境下, 公認的地府頂流只有一人:

 顧之桑。

 尤其在她一躍飛昇、事蹟傳遍地府後,粉絲數又坐火箭似得飛昇。

 不少堅決不隨大流去粉一個玄師的古板老鬼, 紛紛改變了態度。

 目前陽間熱播的影視劇《浮海傳》也在陰間轉播, 顧之桑一個出場次數不算多的女4號, 在地府的討論度碾壓式高居不下。

 無論點開哪一個帖子, 跳出來的都是鬼粉密密麻麻的彩虹屁和表白。

 而她哼吟的那一段安魂曲, 也被眾多鬼粉下載、反覆播放。

 一時間陰曹地府的戾氣都在曲音之下被淨化許多,地府迎來了難得一見的平和期。

 ……

 馮安蓿今年十七歲,是一位惡性腫瘤性疾病的重症患者。

 四年前她被查出病症,在此之後便離開了學校、進入醫院,整整四年的時間幾乎都是病房裡度過的。

 病情最嚴重的那一年,她在電腦上看到了《靈事》第三季播出,從小就希望自己是會魔法的巫女、可以減輕自己病痛的馮安蓿,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綜藝裡強大、善良的玄師們。

 尤其是顧之桑。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當她聽著安魂曲入睡時,被癌細胞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身體,彷彿會更舒適些。

 以至於最後在爸爸媽媽的淚眼中離開人世時,馮安蓿也並未感覺到太多的恐懼和疼痛,只有不捨之情。

 此時跟在陰差的身後,走在長而昏暗的奈何橋上,身邊是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鬼魂。

 有些可能是在災禍後去世,渾身血淋淋的。

 儘管馮安蓿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是鬼了,但看到這些血糊糊的鬼魂她還是很害怕。

 就在這時,身前輕飄飄的鬼差停了下來,在和什麼人說話。

 馮安蓿一抬頭,看到一堵穿著盔甲、手持鋼叉的肉牆。

 這鬼差很高,可能有兩三米,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時一雙銅鈴似的眼珠子嵌在長長馬頭中,甚是恐怖。

 要不是她已經成鬼了,現在就要因為恐懼直接飆淚,細瘦的魂魄被嚇得瑟瑟發抖像只鵪鶉。

 “馬爺爺,新死的亡魂已經抓齊,這是它們的名冊,請您過目。”

 馬面‘嗯’了一聲,視線在冊子上掃過,看到最後一行:

 馮安蓿,年十七亡,死因癌病,一生痛苦。

 祂又瞥了眼幾乎要被自己嚇昏過去的小鬼,十七歲的死魂弱得還不足自己腰部高,哆哆嗦嗦,怪可憐的。

 想到這新鬼的恐懼是因為自己,馬面略有些脆弱的情緒不太快樂,祂堅決不相信是自己面貌太可怖,並決定想個辦法扭轉一下自己的形象。

 於是祂忽得問道:“有喜歡的明星嗎?”

 陰差拍了拍馮安蓿:“問你呢。”

 馮安蓿一臉茫然,顫聲說道:“有!顧、顧之桑……”

 聽到回答,馬面更滿意了。

 果然不會有人不喜歡桑桑吧。

 “很好。”祂翻了翻馮安蓿的生死冊,確定對方沒做過什麼壞事後矜驕說道 :“大後天是桑桑的粉絲見面會,給它安排個位置吧。”

 直到馮安蓿跟著陰差過了奈何橋,還沒反應過來。

 她聽到陰差用驚詫而豔羨的語氣說道:“你運氣真不錯,得了馬面大爺的青眼,才到地府沒一天就能去見面會現場,說出去不知道多少鬼要羨慕了!”

 “等等,你們鬼也……追星?!”馮安蓿滿臉震驚,感覺自己世界觀被顛覆了。

 她看到陰差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自己,說:

 “當然,你看看前面是什麼。”

 馮安蓿一抬眼,就看到迎面飄來幾隻鬼,手裡拿著的地府牌手機上,正播放著《浮海傳》最新一集,畫面正巧是顧之桑出場的時候,空靈的梵音嫋嫋,但在這樣陰間的環境下怎麼看都倍顯奇怪。

 尤其是那激動的鬼魂頭頂,還戴著十分明顯的顧之桑的應援物。

 再遠些,她似乎還隱隱約約看到了抱著顧之桑人形立牌飄過去的鬼。

 馮安蓿人都傻了。

 陰差拿出地府牌手機往她眼睛下一放:“看到沒,69億關注數,顧使者可是地府頂流,不知道有多少鬼想要去陽間看她的機會!”

 說是見面會,其實是《浮海傳》劇組整體的粉絲見面會,作為劇宣。

 顧之桑身為嘉賓,會現場唱那段梵音。

 上一站見面會的時候,地府就組織了一次人間一日遊,可以進入會場遠遠得看。

 而見面會結束後,顧之桑更是親自來和它們打了招呼。

 這一次人間一日遊的計劃剛剛訂下,網上的鬼粉就吵翻天了,紛紛跑到陰間後援會下面自薦,說自己絕對是良鬼。

 它們絕不會亂跑,只會老老實實待在會場裡,最多和那些看不見他們的活人肩貼著肩。

 陰差絮絮叨叨:“上次見面會的時候,有好幾個跑了幾年的地獄厲鬼偽裝成普通鬼魂,被帶隊的黑爺白爺一眼識破,直接給逮回十八層地獄了。”

 “還有你剛剛的看到的馬面大爺,那可是顧使者陰間粉絲後援會的會長……”

 短短半天,馮安蓿的固有印象便被重塑。

 地府和她想得一點都不一樣。

 活著追得星,死了還能追。

 2

 ''黑霧’事件的後續案件全部解決後,於風清終於迎來了對她的審判。

 靈組某某監獄內,於風清穿著灰色襯衣,看到透明窗戶另一頭的人視線一頓,有些不自然道:

 “怎麼是你…”

 另一頭的晏許歸抿著唇:“風清,你為什麼不願意見我?你在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受委屈?”

 於風清垂眸,半晌才說道:“我挺好的,你以後別來了。”

 願意見又能如何,現在她是服刑的罪人,而晏許歸仍然是首富晏家的二公子,他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更何況她的確改寫了很多人的人生,會有這樣的後果也是她應得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晏許歸目光炯炯:“幾年的時間而已,我會等你的,一定會!”

 “你不在的日子裡我會去國外進修,努力比賽,一定會成為國際知名的賽車手。”

 於風清扣著手指,心裡並不平靜。

 她有些感動,對晏許歸的感情雖然理智、平淡了許多,卻依然存在。

 只是她已經不敢相信這些話了。

 七年八年的時間太久,她已經沒有信心去相信自己和晏許歸之間還有未來,這並不是她夢裡的小說,人也終歸是會變的。

 現在晏許歸癡心不改,可三年五年後呢?

 當他遇到了更合適的人,見過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自己從這裡出去之後,還要把未來一輩子的念頭和目光都放在情情愛愛上嗎?

 或許走出去、別再圍繞著晏許歸和過去那段灰色的記憶,才是最佳的選擇?

 沉默許久於風清嘆了口氣:“我想回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晏許歸揚聲發著誓:“我絕對會等你的!”

 “……”

 3

 十世命格圓滿之後,晏承的腦海中時常會閃回許多記憶碎片。

 他隱約明白,那是他前面九世的些許記憶。

 他曾經當過戰場上的軍醫,阻止不了行軍打仗、流血傷亡,就只能努力去救每一個傷患,因為他們背後都是一個岌岌可危將要破碎的家庭,他們是某人的丈夫、父親和兒子。

 只是行醫數載,自己卻死在了戰場上。

 他也曾是個從鄉下上京趕考的讀書人,路上被妖河上的船伕陷害,接過撐船杆後成為了無法離開的渡船伕;

 想要離開,需得載99人到河中央把他們推下去餵養河妖,之後將船槳遞給第100個倒黴蛋,就能成功逃離。

 被坑的倒黴蛋需要週而復始地循環,妖河之下不知藏了多少骸骨。

 那一世的書生接過船槳後,並未選擇接受這樣的命運,而且決定畫地為牢終結這一切。

 他終日漂泊在河上以打漁為生,不再引渡任何一個人。

 一旦有人靠近妖河,他還會告訴他們河中有妖,儘快離開。

 最後書生在船上病懨懨死去,結束了妖河上的詛咒。

 他也曾有一世是陪伴傀儡帝王的帝師,是一代忠臣良臣,嘔心瀝血又心懷百姓。

 最終卻因不斷上書勸諫帝王輕徭役、薄賦稅,被一杯毒酒賜死……

 如此種種的前八世,都是不折不扣的善人,卻多不得善終。

 到了第九世,他才看到了顧之桑的身影。

 晏承倏忽意識到,顧之桑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時,視線中的定格是為何。

 她在透過自己,去看另一個自己。

 碎片中的第九世自己名為晏回山。

 少年體弱,上山求醫。

 他陪伴著顧之桑度過了十餘個年頭,最後又在驚雷之下奔赴到寸草不生的焦土,用肉/體凡胎生生扛下‘黑霧’的最後一擊;

 乃至青年雙腿被廢,一隻手被雷電壞了神經。

 晏承還看到,昏迷甦醒之後的晏回山不斷追問每一個人:

 ‘顧之桑在哪裡?’

 可那些宮醫、婢人都茫然而無奈地說,從來就沒有過這個人。

 他們以為這小王爺不僅被雷劈殘了,還被劈傻了。

 沒過多久,晏回山發現自己的記憶也開始變淡,無論他怎麼反覆地去加深回憶,可他腦海中的顧之桑還是在日日消失。

 這令他無法接受,且十分恐慌。

 於是他將動筆,趁著記憶沒有完全消失前寫了整整幾冊子,把自己和顧之桑的過往全都記錄了下來;

 又在被雷劈斷、骨骼被淬鍊得瑩白如玉的指骨上,刻下了一個‘桑’字。

 直到某天午睡驚醒,晏回山恍若大夢一場,腦海中空蕩了許多。

 他覺得自己忘了很多事情。

 低頭一看,自己腿上放著一部竹簡,拿起看時入目的是一行自己的字跡:

 「吾心之所慕,名顧之桑。」

 「記憶正在消失,最後會把小顧師父弄丟麼……」

 往後的十多年時間,晏回山一直獨身一人,為百姓開糧倉、訴冤情。

 待他一母同胞的兄長登上王位,還以為他多年不娶妻是怕耽擱了好人家的姑娘,便寬慰他說:

 ‘皇弟身為天潢貴胄、貴不可言,又生得豐神俊朗、在民間多有善稱,哪怕還有些許不美之處,又何妨?’

 ''單說皇兄知道的,這都城內願意嫁入王府的人家就有好幾戶。’

 彼時年過三十,披著長裘的青年面如冠玉,溫和搖頭:

 ''皇兄不用為我操勞,臣弟早已心有所屬。’

 他袖中的斷掌摩挲著溫潤的白骨,指腹一遍遍掃過上面細細的刀痕,那是一個‘桑’字。

 儘管晏回山不知道那人什麼樣貌,不記得過往,可他日夜執卷,每多看過一次竹簡中的內容,心上人的性格形象便更加清晰深刻。

 僅活到了34歲,晏回山便病逝了。

 當朝皇帝認為他被精怪蠱惑,並不認為皇弟心心念唸的心上人真的存在,下令一把火燒掉了竹簡,並將那枚白玉指骨收入國庫。

 後來王朝傾覆,反叛軍殺入皇宮、掠奪國庫中的寶物,發現了這枚流光溢彩、瑩白如玉的指骨,以及一些對此骨和主人生平過往的隻言片語;

 於是將其佔為己有。

 數十年後,這謀權篡位的新朝帝王駕崩,將玉指骨帶入墳墓陪葬。

 又過了數百年,墳墓被顧之桑發現,被靈組挖掘開,這枚指骨才重現天日。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晏承的手裡。

 拼湊完這些碎片後,晏承總覺得心裡沉甸甸。

 這段關係中,他本就處於有些自卑、且情感更為濃烈的一方,這段前世羈絆越深厚,越是讓他坐立不安。

 以至於讓晏承那一塵不染的好性格,也染上一絲鬱色——

 他甚至想過封閉這段記憶。

 儘管查詢的無數資料都告訴他,無論轉世多少次,靈魂卻都是不變的一個,所以本質上都是同一個人。

 可晏承知道,不一樣。

 完全不同的性格、經歷,會塑造出截然不同的人格。

 他們相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晏回山也曾熱切地戀慕過顧之桑,若不是他擋住了‘黑霧’,這一世的自己連和桑桑相遇的機會都不會有。

 若是否定這些付出,自己未免太過卑劣。

 所以晏承的內心,一直懷揣著對另一個自己的感激,以及無法抹除的抗拒。

 他在某一天語氣平緩,將自己記憶中所有和晏回山有關的經歷,都同顧之桑和盤托出。

 在顧之桑神情怔忪、陷入沉思時,他內心的情緒翻滾遠遠表面上那麼平穩。

 他在嫉妒。

 嫉妒晏回山。

 往後的十幾年時間裡,晏承一直把這種難以啟齒的嫉妒情緒埋在心裡,從未說出口過。

 他加倍地對顧之桑好。

 嘴巴笨拙、性格無趣,就反覆在網上搜索怎麼做,學著如何不讓人感覺到負擔的前提下表達自己的喜歡;

 他拼命去追趕落後的那些時光。

 開始時他們是朋友,顧之桑明白他的心意,並不排斥但也並未接受。

 後來一起度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

 某日初雪,他們在寂靜無人的小路慢慢散步。

 晏承手中提著傘,忽然感覺身邊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去,在昏黃的路燈下的描摹著再熟悉不過的眉眼,心跳驀然快了一瞬。

 細細的雪點落在顧之桑的睫毛上,她神情認真:

 “晏承,我可能永遠無法像你喜歡我那樣,反饋給你如此熱烈的情緒,你明白嗎?”

 他們之間並不對等。

 晏承握緊手中的傘柄,“我不在乎。”

 他說得太快,令顧之桑那句‘時間長久了你會很累’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雙桃型眼眸在路燈下亮亮的,溢出笑意。

 被這樣的眼眸看著,顧之桑還能說些什麼。

 他們在薄薄的雪路上並肩往家的方向走。

 晏承在冷風中吹得溫涼的指尖伸出又收回,盡顯躊躇。

 當他把那隻手指纖細、皮膚柔軟的手掌包裹住,恍如聽到了內心不斷鼓動的情緒的炸裂聲。

 這一刻,他得到了全世界。

 晏承用了很長的時間,一點點擠入了顧之桑的眼裡,又潤物無聲地蔓入顧之桑的心裡。

 什麼‘不對等的付出’他從未考慮過,因為他甘之如飴。

 4

 ''黑霧’事件爆發的第30年

 現世已經慢慢放開了對玄學的普及教育,甚至有面向凡俗開放的道門學校。

 當年參與過那件事的很多人去世了,很多當時才2、30歲的年輕人也老了。

 年近60的鄭如玉接替了白老的位置,成了目前靈組的總部長。

 她好歹是術士,壽命比普通人長,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

 但每次與顧之桑那一對璧人會面時,看著毫無歲月印記留存的兩張好看的臉孔,還是會常常感慨人與神的不同。

 可更讓她覺得驕傲、暗爽的是,她可以對任何人說,自己和超級大佬顧之桑關係巨鐵。

 今夜,幾個老友痛痛快快喝了一場。

 奚海紅、仡遼蟬、白慈和禾羋兄妹等人都來了,實在是顧之桑又幹了一件大事。

 酒色上臉的仡遼蟬拍著大腿直笑:“我特麼當時就該把那傢夥的表情錄下來,太下飯了!”

 加入靈組、並已成為總部中流砥柱的禾羋暮檀語氣忿懣:

 “虧我當真以為它是無辜的!”

 鄭如玉:“你沒親身經歷過當年的浩劫,不明白,那傢夥骨子裡就是蔫壞的,狗改不了吃屎。”

 “你說對吧,桑桑。”

 顧之桑輕笑一聲,沒有否認。

 半年多前,她感應到了一抹極淡的邪祟力量出現,找到目標後發現,是一個瘦瘦小小、生得頗為漂亮的小少年。

 對方膽小、懵懂純真,可顧之桑清楚,這是‘慾念’新的化形。

 總部中有一部分人認為,必須即刻消滅它,以免造成30年前的災禍。

 也有一些人認為,新衍生出來的這個靈體是無辜的,之前的罪孽是30年前的‘黑霧’造成的,與它無關;

 只要加以正確的引導即可,不該直接斬殺。

 這部分人甚至拿出了當年晏承被當成凶兆、卻活了下來的事件作為論證的例子。

 最終這個少年靈體還是留了下來,跟著顧之桑。

 期間它各種小意討好、舉止親暱,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簡直像個天使。

 只可惜內裡終究是骯髒的。

 這傢夥一直有曾經的記憶,就是‘黑霧’的延續,偽裝成了無辜少年,想復刻晏承的路數。

 當它暴露的那一刻,還沒來得及作妖,就被神情淡漠、早已看透它的顧之桑一劍斬滅。

 臨潰散前,顧之桑還認真提著意見:

 “下次想裝無辜記得別這麼化形,畢竟過去單純的你都是小醜八怪。”

 周遭其他如臨大敵的術士們,眼睜睜看著那‘慾念’的新化身面目扭曲,神情猙獰在半空中潰散,被顧之桑的話笑的夠嗆。

 這頓酒是慶功酒,也是朋友間的小聚。

 酒過三巡,顧之桑和晏承回了家。

 青年稜角優越的面上,浮現了一層酒氣,連帶著耳朵都染得紅紅的,抿著唇沉默著抱著顧之桑,在她頸間輕輕地蹭。

 顧之桑擼了一把髮梢有些硬的晏承的後頸,有些意外:

 “醉了?你沒有把酒精逼出來啊…”

 正說著,青年垂眸,在她唇角親了一口,而後又小心翼翼親了親她柔軟的唇肉。

 沉著酒意,腦袋裡半是清明半是漿糊的晏承,終於沒忍住,把壓抑了30年的疑惑問出了口。

 聽到耳邊微沉的聲音,顧之桑神情一愣,盯著晏承的臉看了又看,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晏承把她抱得緊了些,語氣固執中又帶著緊張:“我們兩個,你是更喜歡我,還是晏回山?”

 顧之桑:?

 待她花了幾秒鐘理清這個邏輯,她氣得笑了,捏住晏承的臉頰試圖把他推開: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不會一直有這種……”

 說著說著,顧之桑話語停了。

 從晏承微顫的雙眸中,她得到了結果。

 她早該想到,晏承在自己這裡就從來沒有自信過。

 顧之桑無奈嘆了口氣,難得正色:

 “我只說一次,晏回山對我來說是恩人,是半個家人,是重要的朋友,唯獨不是愛人。”

 “你聽明白了嗎晏承。”顧之桑說:“我的愛人是你。”

 “我能分得清。”

 她從來沒把他們當作一個人。

 因此即便知道了晏回山前世的付出,她心裡也只有歉疚、愧意,如果有機會她願意盡一切努力補償,給晏回山換回雙腿和右手。

 可並不是心懷愧疚,就要用不夠真摯的感情去回饋,哪怕這種話有些忘恩負義,顧之桑也會這麼決定。

 晏承的心口酸酸漲漲,把愛人緊緊扣入懷中。

 這一刻他藏了30年的自卑和怯意,都煙消雲散,唯有欣喜。

 顧之桑瞥他:“我倒真沒想到,你心裡還有這個念頭,藏得夠久。”

 “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了。”晏承輕輕勾起唇角。

 “沒了就鬆手。”

 “不。”晏承悶聲說著:“永遠都不會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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