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那個黑箱箱……”
她指了指攝像機,似乎想湊近去看看,然而她身邊的母親卻驟然變了臉色,一把將小女孩兒扯到了身後,反手就往孩子身上狠狠打了幾巴掌。
“誰讓你看那個東西的?誰許你往那邊靠的?!”
小女孩兒被打得哭了起來,讓節目組的人面面相覷,李成河說:“這……誰身上帶了零食糖果,拿給鄉親們分一分……”
話沒說完,裡屋聽到動靜的漢子走出門,看到哭成一團的女兒和滿臉驚怒的妻子,又看看茫然的節目組,意識到了什麽。
他臉上浮現出一種名為‘仇恨’的戾色,死死盯著眼前這群外鄉人,以及那一台台攝像機,忽然抄起榔頭就撲了過來。
“你們這群外鄉人,又來禍害我們!”
男人操著一口鄉話,但大抵能聽出他十分抵觸痛恨外鄉人,‘哢嚓’一聲響,其中一台攝像機的鏡頭直接被他一榔頭鑿碎了。
李成河和其他人忙上前製止,他急得兩眼瞪大,“你這是幹啥啊老鄉!”
要知道這一台相機就十幾萬,砸壞了他心都在滴血。
他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因為什麽婆婆山的傳說,來這偏僻山村裡受苦。
其他冷眼看著的村民見節目組的人上手,也面露不善圍了過去,眼瞧著一行人還沒進村就要起矛盾,一道喑啞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夠了,鬧什麽!”
村民看到來人紛紛低下頭,那打砸的漢子也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婆婆”。
顧之桑微微眯了鳳眼,目光在穿著族群服飾,帶著金銀飾的老嫗身上打量一番。
這老太太個頭矮小又佝僂著背,拄著一根木拐。
她臉上的皮膚像乾枯的老樹皮,一頭純銀的白發足以彰顯出年齡很大。
讓顧之桑在意的是,這個老嫗的臉上看不出命理和生命線,應該是用某種特殊的玄學手段隱去了。
這是個‘巫師’。
那漢子還情緒激動,指著節目組一行人嚷嚷著鄉話,卻被老嫗一砸拐厲聲呵住,“你還要逞凶,難道想誤了吉時嗎?!”
她扭頭冷冷看了眼眾人,切換成普通話:“你們不是想拍節目嗎,進來吧。”
李成河很想質問損壞的鏡頭的賠償問題,但看看周圍的村民,又一臉苦兮兮地咽回了肚裡。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因為這一幕炸了鍋:
【太嚇人了吧,無緣無故就衝上來打砸,萬一傷到人怎麽辦?節目組怎麽挑的地點啊!】
【這個村裡的人給我感覺很不好,果然窮山惡水出刁民!】
【樓上別隨意攻擊好吧,我老家也是南省那邊山裡的,不是所有山民都這樣。而且我試著聽了一下能聽懂一點,他們認為節目組這些外鄉人進入村落,會給村裡帶來厄運和災難,攝像機在他們眼裡好像就是不吉利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那麽激動。】
【……】
雖然老嫗讓節目組的人隨便逛,但經歷剛剛那一幕,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選手都心有余悸。
主持人大劉強笑著走流程:“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但我們已經和這裡的村長婆婆溝通好了。”
此時接近晚上七點,天際只剩下一點暖色的霞光,樹蔭籠罩下的古老山村寂靜昏暗,不知何時村民們燃起了一根根火把。
村長婆婆癟著嘴冷冷道:“今天是我們村裡舉行祈福的重要儀式,這是我們婆式村的傳統。你們可以在旁邊看著,但是絕對不能出聲擾亂祈福,也不要問東問。”
李成河連連應聲,又和其他工作人員和選手說了。
七點一到,村中所有的人幾乎都從家中走了出來,手舉著火把來到了正中央的空地。
只見那村長婆婆身披著暗紅色的布帛,頭上重新帶了一頂厚重的銀器,手裡拿著一隻碗,裡面不知是些什麽動物的血。
她在身旁人的攙扶下趴在地上,顫顫巍巍沾著血在地上畫符,一個個古怪奇特的符號在火光下格外神秘;
畫好之後她又不停順著自己的胸口,雙眼緊閉嘴裡念念有詞。
那想要花錢買通外面村民帶路的選手是個富二代,他沒有任何通靈和玄學手段,上節目就是覺得好玩,覺得這節目是劇本,從不遮掩自己買答案。
但自從進了這個村子後,他臉色就沒恢復過正常,此時小聲嘀咕著:
“這裡太詭異了,我覺得這些村民都很危險,咱們能不能離開啊?!”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也是又害怕又好奇。
忽然那老嫗高聲尖嘯,唱起了眾人聽不懂的祭祀歌謠,緊接著在火光中,有村民抱來了四個繈褓,嬰兒的啼哭聲此起彼伏。
他們依次放在了中間空地上,讓老嫗一邊搖晃著粗糙乾枯的手掌,一邊在他們身上灑下祝福之力。
顧之桑遠遠地能看到火光中映襯下的幾張小臉,那些孩子應該都是出生不久,有臉蛋肥嘟嘟已經睜開眼睛的,也有一個特別小,一看就是新生沒幾天的嬰兒。
她和其他提心吊膽的人不同,能夠聽懂那老嫗唱的祭祀歌謠,這是一種古時候祈神降福的祭祀歌,並不是什麽害人的東西。
這個老巫師正在祈求山神守護她的村人。
在像妳娃那樣的外村人看來,這裡是被山神遺棄的地方,但很顯然他們本村人並不這麽認為,他們虔誠地信奉著山神,認為山神會給予他們庇佑和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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