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期待這個孩子,它是上天贈與我的寶貝。’
母親幸福笑了:‘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這麽喜歡孩子,說回來咱們什麽時候去領證啊,你總不能讓孩子沒名沒分地出生吧!’
'老婆你放心,這不是家裡亂最近公司又忙,帶了兩個新入行的藝人什麽都要親力親為,你放心等我忙過了這幾天,一定補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很愛你和寶寶。’
'寶寶快快地長,多吸收一些養分,長得茁壯一些……’
'爸爸媽媽很愛你的,真希望你快點出生……’
'……’
每一天,它在母體的肚子裡都能聽到父親的鼓勵和聲音,雖然那時的它還聽不懂人語,卻能感受到來自父親強烈的‘愛意’,知道自己是要在期待中出生。
因為快樂,每一天它都無比渴望出生成人,這種渴望日漸強烈,一直到它六個多月的時候。
這時它的手和腳已經長成了,大腦也發育得不錯,對外界的感應和聲音更加清晰。
這一天,它聽到父親說要給母親一個驚喜,帶她去到了一個安靜偏僻的地方。
它不知道那是哪裡,但它能感覺到周圍陰氣森森,讓它很不舒服,它開始不安地動了起來。
'老公咱們到底要去哪兒啊,我的肚子不舒服了,我不想去了。’
'再堅持一下,前面有我給你的驚喜。’
然而就在那一天,它在母親的痛苦絕望的慘叫聲中,被自己血緣上的父親親手剖了出來,強行帶到了這個世界。
它還沒有準備好,身體還太弱小了,因為難受發出極細的哭聲。
父親的手在它的臉上撫摸,‘這樣就能製成嬰鬼了麽?’
它還能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這靈魂對降生的渴望已經達到極致了,這個時候剖出來無異於打破它投胎的幻想,再加上你又是它的血親,它心裡的怨念會更加強大,遠非一般小鬼能比的。怎麽了,錢證你這是舍不得了?’
父親語氣冷漠:‘只要能讓我賺更多的錢,出人頭地,一個孩子算得了什麽。’
'好魄力,那就由你親手掐死他,把他放在陣法裡鎖靈吧……’
這一刻它聽懂了,它知道先前一切的‘愛’都是假的,自己不可能誕生成為一個人了。
懵懵懂懂的純淨靈魂中,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怨念,它的哭聲陡然變大,四肢也有力掙扎起來。
那聲音驚喜道:‘這個魂魄養得真不錯,快點動手吧。’
一隻大手蓋住了它的脖頸,用力收緊。
它的怨念,不解……種種負面情緒,都在陣法和咒術下扭曲,靈魂變得漆黑可怖。
當嬰鬼徹底形成後,它愣愣看著被剖腸開腹,一片血腥的台子上的女人,看著陣法裡身體青紫的小小屍體。
它尖叫一聲想要撲過去,可那個人卻拿著一根釘子,直接釘在了那具小小的屍體上。
頓時嬰鬼隻覺得渾身撕裂般地痛苦,在地上扭曲哀嚎。
錢證看不到也聽不到,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心慌,‘你這是幹什麽?’
'我會把這具身體煉化,它會鎖住你兒子的靈魂和怨念,你不會真以為你幹了這種事它不會不恨你吧,養這種東西稍有不慎就容易被反噬。煉化後這具屍體就是你的護身符,只要你還拿著它,你兒子就沒法攻擊侵蝕你。’
'你一定要找個隱秘,安全的地方藏好,不要被別人拿到了……’
自那以後,錢證家裡便多了一個祭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隻嬰鬼無時無刻不在他周身環繞。
錢證向祭台許願,想要名利雙收,於是他談業務無往不利,最後成了金牌經紀人;
他還不滿足,還許願想要搞垮對家,鏟除異己。
一旦嬰鬼辦不到,他就拿帶有符咒的尖錐狠狠刺入它被煉化的屍體,嬰鬼就會受到無與倫比的折磨和痛苦,周身的怨念便會加強。
如此種種循環往複,直到某一天,它照常跟在父親的身邊,去到了一個醫院。
它在醫院裡看到了一個臉色病懨懨的女人。
在嬰鬼和那雙眼睛對視的瞬間,盤坐在地毯上的顧之桑猛地睜開眼。
她呼吸有些混亂,拳頭不知什麽時候攥緊了,她發現隨著自己入世的時間變長,遇到的渣滓變多,她的情緒也沒有之前那麽平穩了。
董英還在操縱著紙人身體,逗弄著小小嬰靈,讓它肥嘟嘟的小臉洋溢著咯咯的笑容。
顧之桑原本有些冷硬的心也軟了幾分。
這小鬼死的時候才六個月,智力都沒發育完全,正常人類死後若是心懷恨意,都很難控制情緒成為厲鬼,又何況是它呢。
感應到純淨靈魂,客廳中自動出現了一扇陰森鬼門。
本來還在逗弄嬰靈的董英看到地府的分門,嚇得往沙發底下縮。
一渾身漆黑的陰差大搖大擺,從鬼門中走出,看到顧之桑後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一番:
“又是你。”
顧之桑:?
確定地府裡的都是以前認識的老人,她也正兒八經瞧了瞧來勾魂的黑無常。
嗯,還是那副不著調的樣。
嬰靈軟軟的身體往她身上靠了靠,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將走,在她膝蓋上蹭了蹭,然後抬頭看向鬼門口的范無救。
它倆大眼瞪小眼,范無救沒有好氣:“爬過來啊小鬼,不會等著爺去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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