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夏季是菌子的成熟季,鄭家夫妻舍不得這塊利潤極大的市場,就決定帶兩個放假的孩子一起去南省收菌子。
到了地方之後,鄭家夫妻在村鎮上租了個小旅館。
因收菌子需要上山,路途累時間緊,夫妻倆也沒有那麽多精力看顧兩姐妹。
他們聽說過南省這邊容易有人販子,就再三叮嚀要當時十二歲的鄭曉娜在他們不在的時候看好妹妹。
兩姐妹當時還是會因為一個娃娃,一集電視大吵大鬧的年齡。
去附近村裡人家裡收貨的時候,兩個小姑娘就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鄭曉娜要被自己這個脾氣又差又倔的妹妹煩死了:
“你要是再鬧我,我就不牽著你的手了!”
妹妹鄭曉豔撅著嘴:“我才不稀罕你牽著我。”
也不知是誰先甩開了手,總之兩個生悶氣的小女孩兒就在父母的身後踢踏石子,誰也不想理誰。
十分鍾後,拿了貨的鄭家夫妻站在門口和村民道別後,看到大女兒蹲在地上玩兒螞蟻,而小女兒卻不見了蹤跡。
兩人神情大變:“你妹妹呢?”
一臉茫然的鄭曉娜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人來人往,可她的妹妹卻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
再之後鄭家夫妻帶著她在南省找了一個多月,可鄭曉豔完全杳無音訊。
他們居住的旅館老板聽說此事後,便十分同情道:
'孩子丟了伐?肯定找不回來嘍,我們這邊經常有偷渡客,那種皮膚又黑又黃的外國拐子,把女人小孩兒拐到偷渡到邊境另一邊。這種根本就沒法找的,找也找不到;
就算是本地人拐的,他們也早都賣了,可憐了那個小姑娘,長得可秀氣。’
鄭家夫妻聞言都絕望了。
他們有時氣急了就會口不擇言,遷怒到當時才十二歲的大女兒身上,埋冤她沒有看好妹妹,導致妹妹失蹤。
但事實上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就算再懂事又不是大人,哪裡會這麽周到。
這段經歷的影響對於鄭曉娜來說是難以磨滅的,也讓她一直深陷愧疚中。
二十多年過去了,父母都已經七十多了,她也快四十歲了,兩個老人早就接受了小女兒找不回來的事實。
是鄭曉娜不願意接受。
她仍在想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和妹妹鬧別扭,沒有松開她的手,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被心中的愧疚折磨的她每年都會來南省一趟,和當地的協會交涉,從沒放棄過尋找妹妹的下落。
就當她已經覺得看不到希望時,網上有關《靈事》節目的剪輯——尤其是顧之桑鐵口斷命的片段,讓她再次心懷希望。
只是當知道連玄學也沒有辦法站到妹妹後,現在鄭曉娜一家人都有些失望。
黛西說道:“正如女士你的父母所說,你不應該把這件事當成枷鎖來折磨自己,你更應該痛恨的是那些人販子,是他們把無數個家庭害得家破人亡。”
“只可惜我並不能回溯出你沒有經歷過的事情,你們也沒有那個女孩子的發絲或是貼身物品,也就沒有辦法做法找到她的下落,不過我看到了當時走丟地方的樣子。”
鄭曉娜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是在一個村鎮門口,外面確實立著一塊石碑,我還記得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寫了村鎮的名字。只不過我後來也去過好多次了,一無所獲。”
事情到此便陷入了僵局,沒有一位選手能夠找到鄭曉娜的下落。
不過節目組並沒有就此放棄,一行人帶著設備,準備前往黛西‘看’到的那個地點——也就是當年鄭曉娜失蹤的地點。
希望到了事發地,各位選手能夠重新感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節目組有專用的轎車,帶上設備載著六名選手和攝像師,主持人,用不算快的速度行駛了十分鍾左右,就來到了當年那處地方。
和二十多年前相比,這個村鎮上的建築和道路已經翻修了好幾次,看起來頗有城鎮化的味道,家家戶戶都蓋起了自建的小樓房,看著生活富足。
由於節目組的車輛有七,八輛,看起來很是顯眼,不少蹲在地上玩卡片,小賽車的村民的孩子都抬起頭看了過來:
“你們是電視台在拍節目嗎?”
“這個攝像機會讓我上電視嗎?”
顧之桑下了車的時候,視線從面前的幾個個頭高矮不一的孩子身上掠過,在看到他們臉上蒙著的更深的灰霧時,目光一頓。
看不出來。
這些孩子的臉上什麽都沒有,沒有命格也沒有因果,都被遮掩了。
要不是其他選手的表情如常,她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什麽詭邪之地。
當她將目光從這些孩子的面孔上挪動到遠處,天際時,上挑的鳳眼微微眯起。
在她的眼裡,整個南省山脈的上空都是灰蒙蒙一片,和繚繞的雲霧融為一體,吞吐吸納,仿佛有生命;
灰霧沒有盡頭,一直向著山脈的盡頭延伸。
也就是說這一整片地方都是隱藏在天道之下,卻超脫了六道束縛。
這麽大的手筆,絕不僅僅是針對她一人,是在長年累月中積累起來的。
無論此處發生什麽事情,天道法則都發現不了,沒有因果懲罰那麽‘惡’就無法被抑製,只會沒有控制地在這片法外之地不斷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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