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之桑已經開了靈覺的眼中,她能看到文力生的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漆黑怨氣,化為猙獰殘形纏在他的身上,卻無法侵入。
在怨氣之下,有一層淡淡的淺金色殼子包裹在文力生的身上,艱難抵禦著怨氣入侵。
那是一份功德之力。
它原本應該更渾厚有力些,可以保文力生一生富貴平安,但在怨氣三個月的消磨下,只剩下薄薄的一層。
恐怕最多再過三個月到一年的時間,等這份功德之力徹底抵消,到時候文力生的下場也不會比另外兩個人好到哪兒去。
這種功德之力在文力生的弟弟臉上也能看到一二,卻遠遠沒有他的哥哥那麽厚。
顧之桑說道:“文家父輩祖輩應該常常積善行德,積累下來了一份豐厚的功德之力,他們死後把這份功德中的很大一部分給了文力生。”
“正是這些功德,幫他擋了一災。”
有聽說過文家往事的警員點頭道:“我聽說文力生的爸爸人挺好的。”
“……那他爸和他哥也太不值了吧,怎麽生出個這樣的兒子和弟弟啊?!”
顧之桑微微斂眸,看著屏幕上一臉嚴肅,正氣的中年男人,扯了下唇角。
這個弟弟真的就那麽無辜麽?
他對自己哥哥所做的事情,真的就一無所知麽。
顧之桑:“我推測劉純欣正是因為被文力生周身的功德之力刺激到了,無法報仇的怨恨更被大大激發,在這種極強的恨意和負面情緒中,它徹底失去了理智,連坐攻擊了文力生的兒子。”
“文力生的兒子不一定是主動去‘神女湖’的,他很有可能也是和之前那個投湖自盡的大娘一樣,是被水鬼怨氣影響,被吸引到了‘神女湖’邊,而後被劉純欣抓住了機會。”
她微微蹙眉,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慘案,都像是被一隻大手推著向前發生。
那雲遊道士來的時機太巧。
文力生恰有功德護體和弟弟保護的身份太巧……
一切都像是為了催化,激發變成厲鬼的劉純欣失去理智,從而環環相扣,將它的怨氣輻射到整個‘神女湖’乃至周邊的巨幕。
這時仡遼蟬開口問道:“有了趙混混和梁有康的證詞,能把這個姓文的畜生抓了麽?”
警員搖搖頭,“只有人證很難定罪,我們還缺少一個他也參與進此事的最強的物證。”
“唉,這可如何是好,趙某和梁有康拿到手的錢大多是現金和黃金,銀行帳戶也是境外的,明面上暫時找不到和文家人有關系。他們供詞倒是說劉純欣曾經錄過像當證據,但那部手機也被他們一起丟到了湖底……”
“看來咱們真得叫專業的潛水員去捕撈證物了。”
顧之桑輕輕搖頭,“不用那麽麻煩,‘證據’會自己送上門的。”
——
第二天下午,一個身著簡約運動服,帶著口罩和帽子的年輕女人出現在了本市最好的,封閉性管理的初中學校內。
盡管她已經遮蓋得嚴嚴實實,但舉手投足間特殊的氣質,以及口罩上方略微露出一些的凝白皮膚,還是引起了不少學生的注目。
她來的時候剛剛下課,沿著樓梯來到目的班級,她駐足在了教室門外,靜靜地從窗戶口看向教室裡。
教室最後排,饒是下課了一個削瘦男生仍然坐在椅子上,對周圍喧鬧的環境恍若無聞,埋頭苦學。
幾個抱著籃球的男同學一抬手,把籃球砸到了他的肩膀上,不小的力度直接震飛了男生手裡的筆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喲喲喲,梁大學霸就是與眾不同,下課了還要學習裝啥好學生呢。”
男生們嘻嘻哈哈笑著,三句話沒說話,就擠眉弄眼把話題引到了歪門。
“嘖我就特別好奇一個問題,就你媽那事兒……”為首的男生話還沒說完,其他人就笑得東倒西歪:“她擱家裡偷人,真不怕被人家發現麽?”
“……”
姓梁的男生陡然攥緊拳頭,咬緊了牙關:“別提她!”
“怎地八卦還不讓人聊了?你跟誰橫呢……”
就在這時,窗口老師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幾個男生頓時住了嘴,“顧小姐?”
窗外的顧之桑偏頭看去:“您好。”
“不要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已經來了,你們幾個,還不趕緊下樓去上體育課!”班主任瞪著眼看著幾個鬧事的男生,而後對最後排削瘦的男孩兒溫聲道:“梁呈,你先去給體育老師請個假,就說我找你有點事情。”
等班主任把顧之桑帶到辦公室,給她接了杯水後,就開始緩聲說道:
“其實自從梁呈媽媽出事之後,班裡有些讓人頭疼的孩子看他就帶了有色眼鏡,變著法地欺負他找他麻煩,您剛剛也看到了。我們老師都知道也有心去管,可是私底下回了宿舍他們有摩擦也是真的管不了。”
“孩子他爸也不管事,他特別懂事學習成績也很不錯,現在正是初三關頭,我們當老師看著他這兩個月話也不說,人也有點抑鬱了,心裡也難受……”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梁呈——也就是劉純欣和梁有康的兒子站在門口:“李老師。”
李老師衝他招招手,“你來,這位姐姐姓顧,她有點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說著班主任很貼心地離開了房間,把這片地方留給了顧之桑和梁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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