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把登記表遞給前台,很沒意義的動作,登記表本就是好好的放在前台的,她非要用它來掩飾她的情緒。
她不再跟琮玉說話,而是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對前台說:“我去培訓了,有事打給我。”
前台還沒看過九姐這麽失態的時候,雖然不仔細瞧著難以發現,但她們見過太多遊刃有余的九姐了,跟現在完全不同。她們知道,是樂淵身邊太久沒出現除了九姐以外的女人了。
九姐以為只要他身邊一直是她,結局一定如她所願。不光她,霓月所有人都這麽以為。
琮玉出現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哪怕他們並不知道她跟樂淵到底是什麽關系,哪怕她們知道,她和樂淵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也還是為九姐捏了一把汗。
琮玉沒多待,她也不是來找樂淵的,就是來串個門。
從霓月出來,九點了,琮玉帶爆破回了家。
進了門,琮玉解開爆破的狗鏈子,爆破從冰箱裡叼了瓶水給她,然後走到飯盆前,用爪子摁住按鈕,狗糧嘩啦啦掉進飯盆裡,裝了整整一碗後,松了爪子,大口吃起來。
琮玉看著它吃,也餓了,就把樂淵買的盒飯熱了熱。吃沒兩口,沒胃口了,又困了,想想以後大概率是要在這裡生活,就推開了次臥的門,結果不大的一間房裡全是木頭人樁,杠鈴,沙袋。
樂淵竟然把它改成了練功房,那她睡哪兒?
*
浪漫十方溫泉會所。
邱文博在拿毛筆畫畫,裝備很貴,架勢很足,但畫得狗屁不是。
他其實更喜歡玩牌,跑馬,摟著女人洗腳泡溫泉,但還是在各地搜羅了很多文物、字畫,被人騙了也渾然不覺,以至於他那間九幾年愛馬仕風格的辦公室陳列架上,都是假貨。
江北就站在他的畫桌前,已經半小時過去了,他還一句話沒說。
直到樂淵和邱路雪相繼進門,他終於放下那根昂貴的毛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走到沙發坐下來。
邱路雪緊張地看了江北一眼,似乎是他看起來太憔悴,她沒來由地緊了一下眉心,像是妥協一樣對邱文博說:“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去公司嗎?”
邱文博疼女兒時很疼,糾錯時也不心軟:“你會什麽?敗完了你爹再去敗你大伯?”
“你又看不上我,還老管我,你不矛盾嗎邱文博!”邱路雪說翻臉就翻臉。
邱文博氣得肝顫,但還是沒發泄在女兒身上,看向江北,態度強硬:“誰讓你去青木礦區了?”
二十七歲的江北風流倜儻,是女人堆裡的香餑餑,霓月新老姑娘他都哄上了床,白嫖完了還能讓人對他死心塌地,所以不如樂淵招小痞子們待見,不過有女人的擁護,要兄弟幹什麽呢?
他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樣子,說:“青木礦區還有倆遇難家屬沒擺平,我結石好了,肯定要乾我自己應該乾的事。”
邱文博忍著火:“那你乾出點什麽來了?”
江北正要說事情發生始料未及,邱文博在他張嘴時,突然站起來,一腳踹向他腹部,給他踹了個跟頭,隨後對他唾沫飛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你他媽給我把兩家逼成了一家,現在不光一家要告狀了,兩家都要告,我他媽把你宰了心都有!”
邱路雪也不瞞了,撲到江北身上,扭頭瞪著邱文博:“他們本來就想著告狀了,你無論讓誰去結果都一樣!”
邱文博看她不裝了,扭頭跟樂淵說:“給我叫倆人進來。”
樂淵叫了幾個小痞子進門,邱文博指著邱路雪:“給我把她拉開!”
小痞子們看他正在氣頭上,乖乖照做,把邱路雪拉走了。
邱路雪沒命的反抗:“放開我!你們這群邱文博養的狗!”
邱文博走到江北跟前,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拽起來:“你把她弄懷孕了,是嗎?”
江北不承認:“沒有。”
邱文博薅住他的頭髮,捏著他的臉:“我他媽在問你,你把她弄懷孕了,是嗎!”
“沒有!”江北死不承認,反正邱文博沒證據。
邱文博回頭拿了煙灰缸,準備敲碎了江北的膝蓋骨,邱路雪掙扎著大喊一聲,江北也在煙灰缸落下時大聲說:“我有解決辦法!”
邱文博停住:“你有什麽辦法?”
江北說:“他們是說要上訪,材料也寫了,說我們和當地政府勾連,但我知道其中有一家小兒子在網上玩兒□□輸了兩百萬!”
邱文博放下了煙灰缸。有罅隙就有一線生機,就怕毫無破綻。賭博輸錢這事可做的文章太多了,掌握了這個信息,輕易就能扭轉局面。
他沒全信,坐回到沙發,問江北:“你確認過了嗎?”
江北抖了下肩膀,給邱文博放了一條語音,正是遇難者家屬其中之一,語音上說:“那十萬是你爸爸的命!你他媽半小時就輸沒了!你還是人?”
這確實是一句留有操作空間的話,邱文博落在沙發上的手掌,摩挲了兩下皮面兒,想了一陣,抬起頭說:“起來吧。”
江北站起來,邱路雪松了口氣。
邱文博問江北:“這是你弄到的?”
“不然呢?”
邱文博點頭:“好,那咱們的帳就等這件事解決完了再算,不過這其間,你不準跟小雪見面。”
“憑什麽!”邱路雪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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