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聲,秦府的名聲,甚至是她母家的名聲必然會為之所累。
而且她的兒子年後可是要參加春闈的,要是被這件事情連累了……
可是秦伯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丫鬟小廝們的月錢尚且不論,冬日以來府裡每日要燒的碳火、廚房裡的吃食采買、新春將至各院要添的新衣服……”
若是沒了秦氏鋪子,她便只能倒貼嫁妝讓秦伯民去交際應酬,“這鋪子隻說冬月這一個月的月便有兩千兩……”
她實在是舍不得。
一個月兩千兩?!
秦伯民咂舌同時有些心驚,那一年就是近三萬兩的收入。
三萬兩,他勤勤懇懇做官二十年也沒有這麽多的積蓄!
秦伯民沒想到二房隨手給的一個鋪子一年就能掙這麽多錢。
剛剛還心有不屑的他,一時間心裡也生出些不舍。
但是流言已經四起,要平這流言,這鋪子就必須要給。
半晌,假大方又好面子的人想到什麽似的,挺直腰板。
“那鋪子是二房她叔叔嬸嬸給嫵兒準備的嫁妝,我們自然應該是放在她的名下的。”
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謙謙君子模樣,說話卻愈發的意味深長,“但是嫵兒說到底年紀還小,可不一定能管理好這個鋪子,你這個做母親的關鍵時刻可要幫幫她……”
“她要是真的守不住鋪子,我們再拿回來也是可以的。”
終於想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秦伯民的臉色這才稍霽。“不只是秦氏絲綢,田產鋪子也要挑幾個好的給她。”
“你明日便帶好田產地契去官府辦理,我會幫你打好招呼。”
如此這般,才好堵住悠悠眾口。
他又飲下一碗羊湯,意味不明地說著。
“你對她好些,今日裴小將軍可已經策馬回京了。”
寒夜寂靜,青磚冷硬,秦家家祠的窗不知何時破了一角,寒風爭先恐後地穿過那破損的角落打到秦嫵的身上。
被老媽媽押到祠堂的秦嫵受冷風吹著,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跪坐在一個破舊的青布蒲團上,面前是高大的深紅色雕花供桌,貢品紅燭後面是秦家的列祖列宗。
“小姐。”
祠堂偏僻,平日裡少有人來,因此她身邊的青橘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躲躲藏藏意思。
她走近看見秦嫵一如往常一般跪得板板正正,心裡有些難受,“我看過了,夫人那邊的媽媽早就走了,咱們休息休息,偷偷懶。”
明知道秦嫵是認死理的人,青橘還是忍不住不勸。
“不行,列祖列宗都看著呢!”
勸得次數多了,青橘都能猜到秦嫵會說什麽。
“行吧。”幸好她早有準備,只見她遞過來一個松軟的坐墊,“那換個墊子跪總行吧?”
那個半破的蒲團硬得跟個木頭似的,秦嫵的膝蓋每次都要青紫好幾天。
“不換個好墊子,哪熬得過天天罰跪呀……”
青橘不是秦府的家生婢,她是秦嫵從人伢子手裡救回來的,因此這心自然是向著秦嫵的,語氣裡帶著的怨念也重了些。
“青橘。”只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秦嫵打斷。
青橘明白她又要講什麽“子不言父母過”,於是不再說話。
隻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袱,包袱裡是一封信和一碟糕點,還有一根掛著糖漿的糖葫蘆。
換了話題。
今日是裴小將軍大勝南遼班師回朝的日子。
因為近日裡總流傳著他受重傷的謠言,秦嫵不放心就差青橘去看看。
“小將軍去宮裡了,但他猜到我會來,專門派人在哪等著我呢,還囑咐說一定要把包袱給到小姐。”
秦嫵展信:
別瞎想,小爺好著呢!
附贈南蠻邊境傳統糕點,想著你會喜歡。
那字跡如刀削一般凌厲瀟灑,想來不會出自第二個人之手。
裴容帶回來的糖葫蘆一串有秦嫵半截手臂那麽長,被串起來的山楂個個又大又圓又紅,泛著橙紅色的甜蜜糖漿均勻的掛在山楂的外殼上,形成了一層脆脆的糖衣。
但是更符合秦嫵口味的是那一包不知名的點心,被捏成了可愛小兔的摸樣,看著軟糯無比,還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奶香。
“小姐,你不嘗嘗?”
堂外夜色如墨,青橘聽聞秦嫵是還未用中膳便被罰到此處的,因此特意將糕點往秦嫵面前放放。
“不可。”秦嫵雖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卻將這些東西推遠。
她現在可是在祠堂中領罰,看管的嬤嬤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過來瞅一眼,如果讓母親看到她在這吃點心,怕是又要氣到頭痛的。
將信紙和信封一起用燭火燒掉,她又用手帕將灰燼包好,一並遞給了青橘。
“你趕快將這些東西都包起來帶回院中,若有人問起,隻說是你回家探親帶回來的吃食。”
青橘聰慧,今日出府用的是“回家探親”的由頭。
“還有,你在府外有沒有信得過的人?幫我查個事情……”
靜下心來的她想起那攪得自己心神不寧的噩夢。
那夢太真實了,她總要弄個明白。
只可惜自己身在內宅,又是女兒身,做事有許多不便。
幸而青橘在府外有個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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