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季學子。”
她的聲音平緩而冷靜。
至少熬了幾個大夜才做出這些東西的人卻好似根本沒有想到會得到秦嫵的感謝一般。
略顯差異的看了秦嫵一眼,而後又好似唐突了秦嫵一般急切地收回了目光。
分明是他做了這些事,猛然得到別人的誇讚,面上卻還有幾分羞怯。
“秦小姐言重了。”
他像是再多說些什麽就會暴露出內心的心思一般,即刻對著秦嫵拱了拱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小生就不叨擾小姐,便告退了。”
似是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他一刻也不敢多待,還彎著腰呢,步子就已經在往後退了。
一起來的人都要走到房門口了,這讓秦思淵一時也找不到借口再待一會兒,“唉!”
他回頭囑咐了秦嫵一句,“我帶過來的糕點你記得吃啊!”
又看著那消失在房門口的衣角嘖嘖了兩聲,便眼疾手快地拿著坐墊與護膝緊緊跟上了季封。
“你走得倒是快!”
他嘴裡嘟囔了兩句,他還想在妹妹這多待一會兒呢!
對方隻一味地往前走,步履如風,沒有說話。
秦思淵隻當他這個讀書人是破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繁文縟節,心裡一時有些不自在。
剛得了自己妹妹新繡的坐墊與護膝的人便沒把他這反常放在心上,隻快步跟在他身邊,“不過你的心思倒是細哈!”
自己妹妹馬上就參加文繡院的考試了,他都沒有想到多給自己的妹妹準備些式樣圖冊,到讓季封想到了。
不愧是聖上都稱讚七竅玲瓏心的人。
他心裡暗自感歎一句,要不是自己重活了一世,說不定自己科考真的比不上他。
“怪不得你策論的角度都能寫的這麽齊全!”
他想著上輩子贏了自己的那篇策論,忍不住撞了撞季封的肩膀,誰料隨著他的動作,懷裡抱著護膝與坐墊中卻掉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隻單隻的護膝,想來是他拿的時候太著急,竟然多拿了一隻。
這一隻顯然是秦嫵練習縫製的失敗品,針腳別扭雜亂不說,邊緣還露著棉花,就連外用的料子也是極為普通的青麻布。
跟秦思淵懷裡這雙護膝根本不能比,秦思淵懷裡這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是絲綢的緞子,針腳密實,棉花薄厚均勻。
秦思淵剛想彎下身子去撿,就見剛剛一直埋著頭往前走的人已經先他一步蹲了下去,細長的手指拾起那個護膝。
季封做事細致,為人溫和有禮,又長了一雙脈脈含情眼,只看著一個練手用的護膝都顯得深情的很。
清俊溫潤,端方有禮。怪不得上輩子福安公主這麽喜歡他呢!
秦思淵又想起上輩子的事情,莫名又想到了那日季封懷裡的銀絲紅珊瑚簪子,猛然想起上一世季封是沒有夫人的。
可那日季封看簪子的眼神可是深情的很……
到頭來竟沒有如願以償嗎?
他正想著,忽看到季封將那護膝放在了自己懷中,“我既有了一對,這只出了棉的於我便是無用了,還是勞煩你直接幫我扔了吧。”
聞言,季封愣愣看了他兩眼,似乎是在疑惑他眼中的憐憫從何而來,又似乎是在疑惑他竟將這護膝扔掉。
“行。”最後他應了一聲。
過了年之後,春闈就來的格外得快,好在雖然是倒春寒的時候,這幾日卻一連幾天豔陽高照,讓不少待考的學子心情也暖了幾分。
天氣暖和了,他們在貢院考試時也能少受一些寒苦。
季封又寫了一篇關於江南水災的策論之後,便開始著手收拾明日去貢院考試時帶的包袱。
春闈極為嚴苛,書籍、紙條是一律不準備帶入考場的,今年更是直接出了明文規定:隻準帶一些乾糧和水,坐墊、護膝,再外加一床棉被。
不過外省學子閑雜的物品可以放在貢院準備的暗盒中,考試完畢,自行領回。
因為秋闈裡出現有學子將《國語》刻在毛筆、硯台上的事情,如今便是連筆墨紙硯都不能自己帶進考場了。
季封在包袱裡放了幾個燒餅,一壺水,又將薄被疊得整整齊齊,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那個青麻布的護膝上。
說是護膝,其實已經被他拿針線改過,更像是個護腕。
錯落的針腳被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挑開,又重新縫上,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除了青麻布上繡著的那一朵六瓣小花。
那花看起來也是因為練習技藝才繡在這麻布上的,歪歪扭扭的東一針,西一線,別致得很。
灰青色的麻布上用青色的絲線繡著朵花,不甚顯眼,因而那日秦思淵竟沒有注意到。
季封那因為常年握筆而磨出了薄薄一層繭子的食指微微摩擦著那一朵歪七扭八的花,最後將這護腕一同打包進了包袱裡。
紅日初升,雄雞剛鳴,貢院門口便聚集了許多人,只有大概一小半是今年考試的學子,其他大多都是經常來送學子考試的父母兄弟。
秦嫵被秦思淵磨了許久,最後還是在“你要是不來,我肯定落榜的呀!”這種自我詛咒裡做了讓步。
“問津啊,好好考,別緊張!”王靜合正抓著秦問津的手囑咐著,一炷香的時間裡,她這六個字重複了三遍。
“母親,我會的,我會的。”貢院的大門口,秦問津也回答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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