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卻發現坐在下位的季封。
如今睿王已然端坐龍椅, 掌握著皇城裡的禁衛軍,要想和他掰掰手腕, 就只能借助長公主的力量。
原來他來搬救兵了。秦思淵心裡舒了一口氣, 如果長公主願意相信站隊他們,那這一次的勝算起碼有三分。
只是他還沒有站定,就看見長公主陰沉得仿佛能結冰的神色, 她看著秦思淵, 問的卻是端坐在一旁的季封。
“誣陷皇族謀逆, 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那聲音裡有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儀,“睿王是本宮的親侄子,你們憑什麽讓本宮相信你們?”
昨日夜裡,季封居然躲過了公主府的層層守衛,挾持了長公主。而冒死犯險的理由居然是——他要稟報當今監國的睿王、八成會是新帝的皇子謀逆。
關鍵是他什麽實質性證據都拿不出來。
若非看他是新科狀元郎又是差一點把命埋在邊疆的戰士,長公主早就讓人把他抓起來下大獄了。
“你說,睿王教唆你設計打擊裴家軍,可有書信憑證,可有證人證言?”
——“無。”
長公主心中雖明白一個睿王說已經死了,但此刻還活生生的,並且信誓旦旦舉報睿王有謀反之心的讀書人站在自己面前。
這件事定然有鬼。
可是無憑無據,她如何去和下一任皇帝對峙?就算是真有書信憑證,真有證人證言,她就敢擔和下一任皇帝撕破臉的風險了嗎?
長公主皺眉,閉眼又睜開,“茲事體大……”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處理,就被季封搶了白,“殿下不是已經派人去宮中查看聖上的龍體了嗎?”
當今聖上這次是病的時機實在是過於巧妙讓季封不得不懷疑,也給他提供了一個強勁的讓長公主相信的理由。
其實季封心裡明白長公主已然信他七分,不然他此刻早就身首異處,又如何能在此見到秦思淵。
他側頭稍稍看了一眼秦思淵,眼眸中翻滾著些許情緒,臉上不知是喜是憂,直到秦思淵衝他勾了勾嘴角。
“起碼阿嫵出城了。”
他比著嘴型,無聲地說。
是啊,起碼阿嫵出城了。季封也在一瞬間好像放下了什麽,分明只是一個呼吸間的功夫,他卻好似已然完全沒有了顧慮。
“等殿下的人回來,殿下就該明白季封到底有沒有胡言亂語了?”他聲音朗然,好像一點都不怕別人聽見他汙蔑皇族一般。
“放肆!”把最重要的人安頓好,他已然無所畏懼,可長公主還在糾結於要不要和自己的侄子撕破臉,於是她重拍一下桌子,聲音尖利,“就算是中毒又如何?”
“那只能說皇宮裡有歹人,如何能讓你們汙蔑皇子!”雖然已經暗暗下令集結附近各縣的府兵,可長公主心裡還是不想要做到那一步的。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面前兩個男子眼中微微的嘲弄。
聖上病重不能臨朝,獲得最大好處的便是睿王,便如同現在這般。
如果聖上的病不是意外,那誰最有可能是凶手?
已經顯而易見。
就算不是睿王,也跟睿王脫不了關系。這幾乎是帝都八歲孩童都能夠做出的推理,而她堂堂長公主還想要堵住他們的嘴。
不怪這兩個敢告睿王謀反的人在心中嘲笑她。
就連長公主自己在反應過來之後都覺得微微有些臉紅。
“睿王……確實有問題。”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見門口進來一個人聲音虛弱,定睛一看,不正是被下了蒙汗藥,此刻應該在偏房睡得昏天黑地一無所覺的裴容嗎?
“你醒了?”秦思淵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些,為了不節外生枝,他可是眼睜睜看著秦嫵在茶裡下了一整包料的。
那個分量起碼要睡個三天三夜。
聞言,裴容扯了扯嘴角,好似無奈,又有些自嘲,“我沒喝。”
“你知道?”
“嗯。”裴容點頭,看著秦思淵又看著季封,想要釋懷又滿不在意地笑笑,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任由苦澀爬滿自己的嘴角眼尾。“嫵兒做戲可沒有我有天賦。”
所以他早就看出來秦嫵恢復記憶了,在那個一不小心的吻之後,他就已經察覺了秦嫵眼神中的異樣。
她從沒有把自己當成季封。
她愛季封。
她想季封。
她恨自己。
她想逃離。
感覺到自己的眼中似有濕意,裴容連忙垂下眼眸,他可以在秦嫵面前哭,但他絕對不能讓季封看了笑話!
裴容把頭側到一邊,微吸了一口氣,開口用故作輕松的語調說道,“但是我這段時間過的還是挺幸福的……”
今天上午這半天就是他這段時間以來過的最幸福的一天,幸福到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
以前恨不得把“橋歸橋,路歸路”寫在臉上的人,對著他就只有恨意和討厭的人,只會一遍遍重複自己最愛季封的人。
居然在陽光下對他露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惡意的笑容,就像初見時那樣。
裴容的心頭湧起一陣酸澀,可他突然就不覺得痛了,手腕上一道又一道劃破取血的傷口不痛了;骨頭裡面,血脈裡面時刻啃咬著他的蠱蟲不痛了;就連他那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後悔折磨著的胸腔都有了片刻的放松,能夠讓他聞到初夏空氣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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