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這人耍狠的語氣沒來由的又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貴妾。
他的食指無意識摩搓了一下袖口內的花紋,當時裴容是以為秦嘉妍已經去世了。
裴容不會娶正妻,而從皇帝那兒給秦嫵求一個貴妾……這般尊貴的身份,怕日後進門隻沒有正妻之名,也有正妻之權了。
彼時沒有在意的小細節在此刻突然清晰起來。
他聽聞這話讓秦嫵聽見,倆人還鬧了好大一場別扭。
食指輕輕感受著絲綢布料上花紋的凹凸,睿王的嘴角勾起笑意,原來早在那個時候裴小將軍就已經栽倒在石榴裙下了。
心中莫名升起些許的憐憫但更多的是嘲弄,睿王卻將自己的情緒掩飾的極好,“誰啊?”
他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怎麽咱們裴小將軍還金屋藏嬌啊?”說著做勢要去屋內一探究竟。
裴容哪能允許他這般無禮,兔子似的躥到了他的前面,甚至張開了雙臂做保護的姿態。裴容對他的打趣有些無奈但似乎也摻雜著些許如願以償和淡淡的炫耀,“不是陳阿嬌。”他說,“是秦嫵。”
大概是因為雪蠱的原因,裴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服都變得松松垮垮的,他站起來又伸長了手臂,就露出了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的劃痕。
裴容不曾設防,那新的舊的愈合的未愈合的傷口就這樣闖進了睿王的眼底。
好了,如今他已不用再去看秦嫵的狀態,也知道自己會得償所願了。
設計了這一切的人眼眸微亮,隨即就換上了一副大驚失色的焦急模樣,“你這……這傷哪來的?”
倘若讓睿王知道,讓皇家知道,他們定是不會允許自己割血喂秦嫵的。因而裴容扯了謊,“陳院判說這樣有助於祛除雪蠱……”
這便是說瞎話了,這雪蠱是他專門給裴容下的,他難道還能不知道怎樣有助於祛除雪蠱?
然而他並不想戳破這個謊言,“我明日給你拿些補氣血的藥材,劃一刀兩刀就算了,你看你這地手腕上還有好地方嗎?”
“好了……”裴容身子骨變差了,脾氣反倒好了起來,只是說話有氣無力的。“聲音小一些,我家夫人在裡面睡覺。”
“你家夫人?”睿王裝作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一樣。
見他終於抓住了對話的重點,“秦嫵”“他家夫人”,裴容才顯露出了笑意,他挑了挑眉,還有幾分英氣少年郎的模樣,“雖然成親的時候你不在,但是,該給的禮金一樣不能少啊!”
就見睿王微微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了嘴,裴容知道他要說什麽,無非就是季封,可是季封已經死了,秦嫵也失憶了。
她現在是他的夫人。
“秦嫵失憶了,這三年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記得了。”裴容淡淡道,“連文繡院的事情都放下了。”
更別說季封了。
睿王當然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更明白他是讓自己不要多嘴。於是他連忙浮誇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彎了彎眼睛,“那本王就恭喜裴將軍美人在懷,如願以償了。”
“同喜同喜。”裴容對他拱手,然後又坐下拿起了繡花針,“把你的酒拿走啊,我家夫人不喜歡酒味。”
“這還沒說幾句話呢就要趕本王走啊!”睿王靠近才看清他在做什麽,那一雙指著地圖部署軍隊的骨節分明的時候現在正輕輕巧巧的捏著一根繡花針。
他面前是裁好的兩塊細長的絲綢,裴容將棉花夾在這兩塊布中間細細密密的縫著,桌子上還放著四根長布條。
衛生帶!
這真是睿王所沒有想到的,裴容堂堂一個驃騎將軍竟然在縫衛生帶。“呵!”他開了眼了。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別說是秦嫵身中蠱毒需要裴容的血解毒了,恐怕現在就說秦嫵是狐妖轉世需要吃裴容的心化人,裴容也是願意給的。
夜風溫柔,裴容的府邸又甚是空蕩,因而他這一聲輕笑清清楚楚傳進了裴容的耳朵。
“乾嗎?”裴容甚至都沒有抬眼看他,他一針一線的縫製著針腳扎的極密,“我這個針線活很拿不出手?”
“拿不拿的出手本王不知道!”看著裴容這顆小球已經完全按照自己給他制定的線路心甘情願的往前走,覺得成功在即的睿王全身心的放松下來,“但是裴將軍衛生帶縫的挺好,本王是知道了!”
這是他三次重生以來最輕松的時刻,他竟毫無顧忌地打趣了裴容一句。
其實一局棋走到這一步,哪怕真的有人參透了他的目的也無濟於事了。
神女教在朝內信者眾多,他是眾望所歸的準太子、手裡又握著曹將軍一脈的軍權。
裴家軍的精銳已經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季封也已經永遠留在了南疆,裴容更是失去了上戰場的能力,秦思淵也還沒成氣候。
他在皇帝香爐裡下的東西也該是時候發作了……
睿王坐在裴容身邊,仰頭看著如同棋子散落的星空。
就算現在被人發現了,又如何?
他完全可以將裴容秦嫵兩個人都拘起來。
這一盤棋他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聽小王爺這話的意思你腦子裡還是個老古板啊!”裴容笑,“男子就不能縫衛生帶了?”
“我問你,倘若神女來了月信,腰酸背痛的,難受的緊,你還忍心看她坐在那兒縫衛生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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