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的手緊了緊, 她拗不過他。
除了這種玉石俱焚的方法,她拗不過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話音剛落,裴容就已經捏住了她的脖子, 雙眼通紅,活像是地獄修羅……
季封被睿王召至王府的時候, 已是將用晚膳的時候, 殘陽將西方天空染成血色, 空氣中的冷意與王府周圍的禪香混合,讓人心頭莫名沉上幾分。
“江蘇揚州, 季氏學子, 季封。參見睿……”
一身官服的季封拱手見禮,睿王爺於他有恩,他能夠拜入楊大儒門下, 甚至是能夠有命活到今天。
全都仰賴睿王當年南巡蘇州時心底的善意。
季封心中感恩, 同時也明白自己這輩子怕是無法做一個隻為江山社稷的純臣了。
但是如今睿王最得民心, 又代表本朝與外邦交好,明顯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他寬慰自己,站在太子一派為國為民,也算是個純臣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睿王爺起聲打斷。“這怎的還與本王生分了?”
睿王聲音裡帶著打趣。
“本王這一雙眼睛最是毒辣,早在揚州時便看出你是棟梁之才……”他示意季封坐下,聲音低沉幾分,“如同如今,本王看出——季封,季大人隻想當個純臣。”
季封心中一亂,一時間竟抬眼直直望向睿王的眼睛。
他不明白睿王此話何意,本朝其他幾位皇子要麽年紀尚小,要麽天賦平庸,根本沒有一個人是睿王的對手。
他又何苦拿這話來敲打自己?
睿王看著季封眼中未來的及掩飾的震驚疑惑之色,一時心中松快不少——他歷經幾世,還從未見過季封這般愣頭青的樣子。
他勾唇不語,就算季封再聰明,到底還是年紀小,到底還是身份低微。
——再說這個局他已經布了這麽多年,裴容,季封,秦嫵……都必須按照他劃的線乖乖地走下去才行。
見睿王嘴角翹起,季封才驚覺自己失態,他連忙垂首,“微臣被王爺周身貴氣所驚,還望王爺恕罪。”
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眼看著就要跪下,卻又被睿王伸手攔下。
“你看你,本王剛說過不要生分,你便又要給本王下跪,想來是本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他輕聲“嘖”了一聲,“你如今在軍裡,是護國大將軍的下屬,也是本王的下屬。”
“既在軍裡,便是能為國上陣殺敵的,便是要將生命托付在一起的兄弟。本王送你一件禮物可好?”
沒等季封說話,睿王右手手指微微彎曲,門外侍女便得令低頭恭敬送上來一雙烏黑色長靴,那是帝都中最常見的款式。
“湊近些,讓季大人看看喜不喜歡……”
睿王語氣如常。
季封的心跳卻是頓了一下,將他召到府裡,又說純臣之語,怎可能只是為了送他一雙鞋子?
他心中有了定論,一時之間卻不敢相信,那人是我朝威懾八方的一把利劍,其父是當今聖上的救命恩人,並且他聽聞裴容和睿王私交甚篤。
人人都說他分明是日後睿王榮登大寶的最強助力,怎麽會是他呢?
季封抿嘴看著眼皮子底下這雙鞋。
——鞋,非衣,裴。
可是普天之下,值得睿王大費周章算計的裴姓之人,除了那位還能有誰呢?
睿王知道他明白了,也不急著讓季封收這雙鞋子。
季封自持中正,最是厭□□爭勾心鬥角之舉,他還要下一把猛火,才能讓季大人完全為他所用。
幸好他這燒猛火的柴火早就準備好了。
“你與秦嫵秦大人私交甚好,想來是她家堂姐買賣參考名額的事情……如今更是有傳言此事涉及到了諸多權貴。”
似是閑聊話家常一般,睿王甚至給坐在身側的季封倒了一杯茶水,“季大人覺得這件事情當如何處理呢?”
參透了睿王用意的季封心定了下來,伴君如伴虎,裴家軍、裴小將軍的風頭太盛了,皇家若是要借此事敲打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關系到宮廷繡娘的選拔,宮廷繡娘選拔在民間素有“女子科考”之稱,科舉舞弊向來是讀書人所不能忍之大事。”
“依臣愚見,自是一查到底,給天下女子和讀書人一個真相和交代。”
睿王得皇帝口喻監察此事,皇家又有心要敲打裴容。
偏偏睿王和裴容私交甚好,季封心中明了——睿王是要推自己做這個惡人,讓自己也參與到事件的查辦當中。
讓自己來嚴辦裴容。
既敲打了裴容,又不讓裴容記恨他。
而且就憑裴容父親的功勳和他自己的能力,季封幾乎可以斷定——敲山震虎雖會讓老虎有所收斂卻並不會傷到老虎。
而難保老虎不會死死的記恨上他這個明面上的敲山人。
他可以是新科狀元,也可以是葬身虎口的甲乙丙丁。
但是總要有人敲山,季封抿了抿嘴,決定借著睿王的話順水推舟。“臣寒窗苦讀十幾載,自是明了讀書人的不易,明了參加科舉的不易。”
“臣自請參與查案,權,臣無畏,貴,臣無懼。”
睿王看著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身凜然正氣的季封,見慣了他滴水不漏,事事比人多想三分的樣子。
他如今這未滿二十的青澀樣子倒顯得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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