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給了她時間想,其實心裡明白,她不記得,忙碌的閔總一樣都不記得。
不由意盡闌珊,冷倦的笑了聲,“先是溫明凱後來是溫清,現在您又來了,我真的很煩了。”
“你們,似乎永遠都不知道適可而止,可我又憑什麽被你們拿捏傷害?”
“閔女士,有沒有傷害,是由我決定的,不是您啊。”
溫宛二十幾歲了,第一次當著閔若嫻的面兒將自己徹底打開。
“您覺得報刊裡的內容很丟臉是吧?那等會兒您和溫先生可能會覺得更丟臉。”
說罷,轉身就想走。
閔若嫻怒極攻心,猛地站起,伸手去拽溫宛的胳膊。溫宛沒料到她竟會動手,一時失了反應。就這一愣神,閔若嫻的另外一隻手已經高高揚起,隨時會落到溫宛的臉上。
“宛宛......”
“臥槽!”
在不遠處待命的葉彌彌和保鏢哪裡會想到閔若嫻會瘋到這種程度,先不說溫宛是不是她的女兒,她可是線上流量最強盛的演員商家未來少奶奶,這一巴掌落下去,鬧大了,誰也落不著好。
往那邊趕時,一道冷颼颼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你動她一下試試!”
人還隔了有段距離,所言卻是明晰地傳來,壓迫力也是。竟是商栩,不止聲線,俊臉也似凝了一層冰。這一刻,他像才從修羅場下來,渾身上下尋不到一點溫度。
不止溫宛,連閔若嫻都陡然清醒了過來。
她揚起的那隻手,食指若有似無地蜷了下,她厭憎商栩,這一巴掌,若是按照她的性格,她該打下去。溫宛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她想怎麽管教便怎麽管教,與他無關。可也正因為這份清醒,她忘不了激怒商栩的後果。這一巴掌落下去,明凱的繼承權就沒了。
兩廂權衡,決定如何,已經很清楚了。
避不開的憋屈擊中了她,心間充斥著想瘋狂尖叫的衝動。這股衝動自商栩出現在溫宛身邊之後,時不時會出現,而且一次比一次濃重。
她恨極了商栩,覺得是他帶壞了自己的女兒,讓她越發的難馴。但她,不管她願不願承認,她拿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終於,她還是敗了。她放下了手,同時也碾碎了溫宛對“媽媽”這兩個字僅剩的念想和期待。
她冷冷勾唇,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向商栩,背脊挺得筆直,步履間,姿儀萬千,似清荷,又似雪松。身可以死,但心氣是不可能被磨滅的。
*
看到閔若嫻手揚起的那一瞬,前所未有的戾氣將商栩捆縛住,他掙脫不出,生出了毀了那隻礙眼的手的衝動。而這股衝動,隨著他往前的腳步愈加強盛。
他就不明白了,這世界怎麽會有人缺心眼到這種程度。先不說一般人會不會這麽對自己的親骨肉,隻說遇到了跨層級的警告,即使下意識,都會稍微避忌。可這個女人,完全不是,無論怎麽警告家族遭受怎麽樣的重創,她最先考慮的永遠是自己的心情,一有不順便開始發瘋。
無論她表面上看著多麽光鮮亮麗,事實上,都只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巨嬰。
溫宛似全然讀取商栩躁動的情緒,她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在看,徑自走到了他的懷中,纖柔的雙臂抱住他的腰,小臉似找到了依靠,安穩地靠在了他的胸膛。
擱平時,商栩定是開心到眉舒眼展,她問他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去給她買一顆。可現在,他的理智被心火燒去了大半,他伸手捉住姑娘的下巴,迫著她離開自己的懷抱,須臾之後,冷得似淬過冰水的聲音漫開,“為什麽不躲?我剛要是沒來,你就讓她的那一巴掌落下去?”
“溫宛,你在我這裡有多矜貴你不知道?你讓人打你耳光?”
“你跟說說,我商栩的在意算個什麽東西?”
周遭氣氛因他忽然發難陷入冰點,眾人進退不能,氣都不敢大聲喘。
溫宛的神色卻不見一絲波動,“商栩,我疼。”
話一出,她便感覺到鉗製她下巴的手指松了幾分,不禁暗笑在心。
只是面上仍未顯,兀自往下說,“我沒想接受那一巴掌,我當時只是沒想到她會動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商栩,你的在意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永遠不會舍得揮霍,更不可能把它踩到塵埃。”
“我只是......稍微慢了一點而已。”做什麽,都是慢慢地,沒有大波瀾。安穩,也尋常。
最後這一句,險些揉碎了商栩的心。話還沒落全,溫宛下巴處的力道全部解除。
“彌彌,帶她離開。”
“今天拍攝就到這了,沒完就周末在繼續。現在清場。”
他沒再看溫宛,控場收尾。這會兒誰都沒膽子惹他,凡夫俗體,哪裡經得起他一噴,都不用他認真。連溫宛,都決定暫時避著他走。
這次,看著氣得不輕,後續免不了一陣哄。不過沒什麽,她樂意哄,也篤定能哄好。
回到車內,葉彌眯終於松了口氣,心口竟隱隱作痛。
她不禁捂著心,“哎喲,剛可把我嚇死了。這一下要是真打到你,趙哥能炸開,明天我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
“嗚嗚嗚嗚,我還沒乾夠,我不想走。”
車內本來有些沉悶,因她這一出,許坤和溫宛都抑不住笑出聲。
過了會兒,溫宛安慰她說,“沒事了,這不沒打到嗎?我那會兒就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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