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恪靠進沙發裡淡淡一笑,“我很清楚張哥的為人,你是不會做違法的事。”
“……”
像有話沒說完。
卻夏沒聽懂,但張康盛似乎聽懂了。於是兩位最“親近”的大明星和經紀人在沙發兩邊對視數秒,直到張康盛表情裡多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撓了撓頭,在身上摸了摸,最後拿出張名片,雙手遞給卻夏:“卻小姐,如果有和我們祖宗有關的事情,那你隨時可以聯系我。”
“和他有關的事,不會是我聯系你。”
卻夏面無表情地說完,見張康盛名片沒往回收的意思,她還是蹙著眉接下了。
陳不恪起身,親自把張康盛送出去。
兩人在玄關前停留片刻,不知道說了什麽。
幾分鍾後,陳不恪獨身回來。
被折騰一下午,卻夏已經有點困了,靠在沙發角裡抱著藍貓長抱枕昏昏欲睡。
等將闔的眼皮間瞧見陳不恪走回來,她忍著困坐直,微蹙著眉心去摸茶幾上的劇本:“我現在可以…”女孩沒忍住打了個呵欠,“走了嗎。”
陳不恪停下來,卻是隨便往她面前那張大理石幾上側著一靠:“這次你不好奇我們說什麽了?”
卻夏:“陳先生太誠實,我還是不好奇為好。”
“……”
聽了女孩沒表情困垂著眼說的這句,陳不恪像是結了薄冰似的清雋五官間,冷淡終於化開了。
他輕一扯唇角:“知道他剛剛讓你錄的錄音裡,給你挖了多少坑麽。”
卻夏默然三秒。
“我是說知道你能更快放我走,還是說不知道更快?”
“你可以挨個試試。”
“…知道,”卻夏最後一點精氣神也蔫下去了,“但那些坑的觸發前提是我出去說我和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我很清楚我不會這樣做,所以那些坑對我來說並不存在。”
陳不恪也不意外:“但你答應要和他一起離開。”
卻夏困澀的眼皮一跳,滯了幾秒,她終於沒能按下她極為罕有的那一絲好奇:“如果我和他一起出去,那他會做什麽來上最後一道保險?”
陳不恪啞然笑了:“你也知道他什麽目的。”
“你提醒我我才知道的,”卻夏不為所動,“所以是什麽。”
陳不恪:“不知道。”
卻夏:“?”
陳不恪懶懶落眼,和她對視:“真不知道。”
卻夏:“……那你當時那麽緊繃,搞得我以為他真要殺人滅口。”
“我確實不知道他的處理方式,只知道這幾年,有很多很多人想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製造和我的共同話題,”陳不恪一停,落眼,“沒人得逞過,哪怕看起來再有把握。”
卻夏心頭微微一凜。
面上她神色未動,仍是困著:“當頂流的經紀人果然不可能是看起來那麽容易。”
“容易的話,”陳不恪後仰,淡淡一嗤,“我早‘死’十次八次了。”
卻夏:“那你還挑明幹什麽,不怕離心麽。”
“——”
話一脫口,卻夏就後悔了:明明從進圈後,她就從來、從來不會和任何人這樣“交心”的。
希望沒被察覺。
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即便卻夏低著頭不去和那人對視,也能明顯察覺對方的視線像張細密的網那樣罩下來,帶著近乎窒息的壓迫感,又在幾秒後松散進一聲低啞的笑裡。
“你說為了誰。”陳不恪笑著問。
重壓之下,卻夏木了臉:“我建議你收回,這會讓我們原本清清白白的頂流巨星和邊緣路人的關系被無辜抹黑。”
陳不恪漫不經心的:“覆水難收。”
卻夏:“……”
空氣死寂數秒。
卻夏頭頂一聲低啞的再抑不住的笑:“你不會真以為,我在向你告白吧。”
“我還不至於自我意識過剩到這種程度。”卻夏一頓,“但我懷疑你是想騙我再給你養三年貓。”
陳不恪躍躍欲試:“哦?騙得到麽。”
卻夏:“夢都別做。”
“嘖。”
陳不恪的手機在大理石幾上震動起來。
他瞥了眼,抬手勾過:“那養貓的事,以後再說。”一邊低頭掛了電話,他一邊直起身,“先送你回去吧。”
卻夏:“我認路。”
陳不恪停下:“你確定?”
卻夏一頓,當代上林苑的路,她可能還真不太認得;“我可以叫網約車。”
陳不恪又笑了:“你覺著,這裡會放什麽車進?”
卻夏:“……”
有錢人的世界不但累,還寂寞。
卻夏試圖找個折中辦法,卻聽見陳不恪手機再次響起。
那人低眸漠然一瞥,剛要掛斷,他又想起什麽,拿起手機朝卻夏晃了晃:“看到了麽。”
卻夏:“?”
那麽大兩個“雲雅”,她又不瞎。
陳不恪當著她面,點了掛斷:“為了送你,狠心拒絕。”
卻夏:“…………”
我謝謝你。
似乎看出女孩木然下的不爽,陳不恪含笑改了口:“給個理由,救救我。”
細碎的白色額發間,那雙漂亮眼瞳在光下微熠,漆黑瞳孔和琥珀色虹膜的邊緣像錯覺似的洇著一圈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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