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時。”
施晚意兩隻手掀開帷帽上的紗,隨手掖在帽上,興奮地轉頭,“你……看……”
薑嶼手指修長,一隻手便握住鬼面具,向上揭開。
黑與白,醜陋的鬼面與如玉的面龐交替在施晚意眼前。
極致的反差,更加強烈的視覺衝擊。
施晚意:“……”
才發覺,他們離得竟然如此近。
咕嘟。
施晚意咽口水。
薑嶼輕笑,滿意於她眼神裡的直白、熱烈。
這時,如同響應第一支煙花一般,從皇城到城南,無數的煙花升空、綻放,星河墜落,流光溢彩。
煙花為幕,隻此之間,他們四目相對,彼此的眼裡盛滿流螢。
氣氛正好……
適合更進一步……
“唔、唔唔!唔……”
衣袂摩擦。
“嘶啦——”
薑嶼耳朵一動,側頭背向施晚意的一瞬間,眼神一厲。
這裡是他特地選來與施晚意相會賞煙花的地方,卻還是教人擾了他的興致。
若是影響施晚意的心情,影響他和施晚意的關系更進一步……
薑嶼玉面上布滿寒霜。
而金吾衛掌京城巡防,有守衛都城百姓之責。
取舍之間,無可猶豫。
薑嶼再回首時,便恢復溫然,叮囑道:“二娘,我去瞧瞧,你莫怕,也別動,在此等我。”
他說完,便一翻身,踩著木梯下去。
施晚意看他轉過牆角,側耳一聽,又有□□聲從東側的巷子傳來,此起彼伏,似乎不止一人。
他一個書生,就算有些力氣,恐怕也有危險。
施晚意忙從袖中取出一隻哨子,用力吹響,幾聲之後,便也跟著爬下牆。
她提著襦裙小跑出巷子,片刻後,又折回來,拎起牆角足有她手腕粗的棒子,複又衝出去。
薑嶼自幼習武,離了施晚意的視線,動作便極快,幾息便奔馳到東側的巷子。
巷子裡,三個歹徒壓著兩個女子,捂著她們的嘴,正在撕扯她們的衣衫,欲行不軌之事。
兩個女子的上身擋在歹徒們身體下,只有雙腿不斷踢蹬,掙扎不斷。
煙花爆竹聲遮蓋了他們行凶的聲音,也遮蓋了薑嶼的腳步聲。
“嗖嗖嗖——”
三聲破風聲,三顆石子擊向三個歹徒的後背。
三個歹徒先後痛呼一聲,回頭卻只看見薑嶼一個小白臉,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
而兩個女子淚水遍布臉頰,透過歹徒們側身露出的縫隙,看清來人之後,眼中升騰起的一絲希望之光又黯下來,重歸絕望。
她們也不認為薑嶼能救她們。
歹徒們輕視薑嶼,兩個男人繼續按壓著那兩個女子,只有一個男人擼袖子起身,“老子今兒教訓教訓你,少他娘的多管閑事!”
說著,提起拳頭便衝向薑嶼。
薑嶼隨意一掃,他底盤不穩,並非練家子。
兩人甚至沒過上招,薑嶼隻抬腿一腳,穩準地踹在他胸口。
巨石一樣的力道,壓得那男人倒退數步,一個倒仰,泰山壓頂,砸在同伴身上。
最下頭的女子本就受辱,身心俱慘,這一下子,又遭重創,“唔!”
薑嶼沒有憐惜其他女子的風度,看也不看那因他受創的女子,隻極淺淡地瞥一眼三個歹徒,催促:“一起。”
兩個撞在一塊兒的男人狼狽的爬起,三人對視,這才意識到,薑嶼恐怕是個硬茬子,也顧不上女人,一起衝上去圍攻他。
一個人的拳頭擊向薑嶼的頭,一個人踢向他的腰腹,另一個人在兩人身後撲上來。
薑嶼掌心抵住拳頭,握住,乾脆利落地向右一擰。
“誒誒疼……”歹徒隨著他擰動的方向,歪擰上半身,呼痛不停。
薑嶼一腳踹開另一個人,手上越發用力,那歹徒嚎叫。
忽地,腳步聲傳來。
隻一念之間,薑嶼便分辨出,那是施晚意的腳步聲。
下意識便松開了手,這時第三人的拳風迎面而來,他抬起手臂格擋在臉前,順著那人的力道退了一步。
看起來就像是力有不敵。
施晚意站在巷口一看,這還得了,跑過去,掄起棒子,狠狠地砸向男人。
有薑嶼牽製,她這一棒子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那個歹徒身上。
“嗷——”
施晚意眼一轉,瞧見牆根處擠在一起,衣衫凌亂的兩個娘子,火氣蹭地就上來。
“欺負女人!”棒子掄的虎虎生風,“我叫你們欺負女人!”
唯一還算利索的歹徒左右躲閃,另兩個被薑嶼教訓過、行動不甚便利的歹徒也沒落好,連滾帶爬。
“救命!”
“啊!”
“別打了!”
莫說那兩個年輕娘子驚得睜大眼睛,薑嶼亦是教施晚意這新面目驚了驚。
只是她那嬌小的模樣,拎著個手腕粗的棍子,薑嶼擔心她不小心傷到自己,一面暗地踢石子阻礙那三個歹徒的動作,一面幾個闊步來到施晚意身後。
施晚意的棍子掄起來,頗有些敵我不分的架勢,薑嶼後仰躲過一棍,趁機伸出右臂,箍住施晚意的腰,提起,溫聲勸:“好了。”
而施晚意騰空了,腳還在飛踢,“有種別跑!我廢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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