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二娘!”
由遠及近地呼喊聲,施晚意這才看見眼前的姐姐姐夫和陸姝。
“阿姐,姐夫。”
施晚意遲緩地叫人,聲音有些虛浮。
施春濃奇怪,“叫你幾聲都沒反應,你怎麽了?”
陸姝站在中間,亦是仰頭上上下下地仔細瞧她,沒找到摔跤的痕跡。
不是摔傻了啊……
陸姝又詢問地望向婢女。
婢女們卻口風極緊,她們只會給自家娘子守門把風。
唯有方既清知道一二,他守禮,不好過多打量妻妹,可方才一眼瞧見施晚意那恍惚的模樣,便皺起眉,心下懷疑,薑嶼究否幹了什麽出格的事兒。
他替薑嶼引人已是極不合規矩,心下便打算提醒一二,莫要欺負女子。
正經如他,絕對不會知道,色胚子是施晚意,薑嶼只是衝她笑笑,她就忘乎所以。
而施晚意思緒緩慢地回來,也就清明起來,“我無事,只是凍到了,我們去吃齋飯吧。”
怪就怪薑嶼太有殺傷力,絕對不全是因為她沒出息。
神峪寺的齋飯確實一絕,隻一口,就徹底驅走施晚意腦海中最後那點美色的余韻。
就連陸姝這吃膩了素膳的,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傍晚,她們母女又在施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晚膳,才乘車返回陸家。
這些日子,施晚意的臉皮已經打磨的堅不可摧,這麽快就自打臉,她也能若無其事地安慰自己是“能屈能伸”。
是以回東院後,都不用婢女跟宋婆子說,她自個兒就坦白了,不過最後不忘補充一句:“我不是想改嫁。”
挺離經叛道的。
但宋婆子安安靜靜聽完,隻道:“您高興就好。”
施晚意不意外她的回復,自顧自地說起她的打算:“他一個寒門書生,借居在寺院裡,還得賣燈籠,想是頗窘迫,您回頭著人,幫我買個小宅子,就往永安坊去,路過的幾個坊都行。”
宋婆子應下,連同要給小蘇大夫開得醫館,一道辦好。
施晚意拿到兩張房契時,忍不住跟宋婆子玩笑:“竟像是一並養兩個男人。”
宋婆子一本正經地回應:“您隻管養,有老奴在,一絲風聲都不會透出去。”
施晚意哈哈大笑,直笑伏在榻上。
而小蘇大夫心都在精研醫術上,知道醫館選好址,開始籌備,便再待不住,托下人向施晚意請示,打算直接搬去醫館,親自把關選藥材。
施晚意同意,他便親自到她面前來告辭、道謝並且把脈叮囑一番:“夫人的身體虧損嚴重,這半年調養只是初見成效,日後還是要更加仔細,也切莫再憂思過重,以免影響壽數。”
蘇木還從袖中取出一隻白瓷罐,遞給婢女,“這是我近些日子研製的藥膏,有助於祛疤。”
施晚意接過來,打開一瞧,微黃的膏體頗細膩,聞了聞,一股清淡的藥香味兒。
“小蘇大夫有心了。”
蘇木雙眼明亮,極真誠道:“夫人客氣,若是夫人用著有效,我便高興了。”
最難得的是赤誠,小蘇大夫一心醫道,單純的很。
施晚意哪怕有些戲謔之心,也不會去逗弄他,隻認認真真地說:“我先試用著,若有效果,便告知你,記在你那行醫劄記上。”
蘇木激動地點頭,“謝夫人。”
施晚意笑了笑,吩咐下人送他去醫館。
老戚氏生著病,也沒旁人觸施晚意的眉頭,府裡消停,施晚意便好生過了幾日無所事事的日子。
她整日裡什麽也不乾,只看話本聽書,時不時還叫幾個婢女陪她打打牌玩玩兒各種小遊戲,打發打發閑散時光。
陸家的孩子們,正月也隻休息三日,陸姝上了一天課回來碰見,每每都眼紅不已。
她是不專心讀書,可也得坐在那兒一天,哪像施晚意,連吃吃喝喝,都是婢女送到嘴邊,只動動嘴就行。
她們母女到現在也不甚親近,不過較一開始平和了不少。
陸姝嘴硬,不服軟,但什麽心思全都在表情上表現出來。
施晚意不修小節地側躺在暖炕上,問她:“羨慕啊?”
陸姝撇開臉,“誰羨慕,我沒有。”
“真的?”
陸姝揚起下巴,“等我長大,我也能吃軟飯,過得比你好。”
“呵~”
陸姝倏地瞪眼,“你笑什麽?”
施晚意笑不可抑,在陸姝要炸之前,悠然道:“你說能就能,豈不是顯得我極沒用?”
陸姝不服氣,“你也沒有多厲害。”
施晚意拄著頭,笑得一臉討人嫌:“我氣人的本事厲害,你就只會生氣。”
陸姝立馬生氣,可又不想她得意,便努力往下壓。
施晚意重新端起話本,興致勃勃地看,邊看還邊給陸姝講。
這是個貴女和窮書生相愛的故事,貴女傾盡一切,愛慕討好書生,而書生一身氣節,還譴責貴女不該看輕他,最後書生“憑借自身的才學”高中進士,貴女成了他的正妻,卑微變得理所當然,但是夫貴妻榮,妻賢妾妹,大團圓。
陸姝聽得別扭,嫌棄:“你整日就看這些?”
“多有趣。”施晚意挑眉,“你知道如果我是這書生,故事是怎樣寫的嗎?”
陸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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