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姝露出嫌棄之色,“你笑得好奇怪。”
“你還小,不懂。”
施晚意確實更喜歡斯文的男人,可又沒人規定,只能喜歡斯文的。
野性的……
也很好嘛。
午後,正院的婢女挨個院子通知——
“老夫人有正事,傍晚請安時,闔府一起商議。”
施晚意有一個多月未見到老太太了,竟然還有幾分想念,應得痛快,去正院也早。
但她竟然不是第一個,戚春竹和陸芮皆在。
施晚意坐在左側第一把椅子上,問兩人:“三弟妹,妹妹,可知道母親今日招咱們過來,有何事商議?”
戚春竹和陸芮對視一眼,隨後戚春竹道:“大嫂,今日的事兒可關系到咱們幾房的共同利益,你可要清醒些。”
施晚意挑眉,“什麽事兒啊?”
“二房想要一萬兩疏通關系。”戚春竹說起來還震驚不已,忍不住譏誚道,“也太過異想天開了。”
施晚意捂嘴驚訝,“真的嗎?一萬兩?”
戚春竹氣憤,“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憑什麽公帳出。”
施晚意附和:“就是,二房花了,咱們不就花得少了嗎?”
戚春竹點頭,點到一半覺得不對,粉飾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一個府,總歸是要公平些,不然難以服眾。”
施晚意擺擺手,大喇喇道:“三弟妹你跟我還作假什麽,咱們誰不知道誰?”
戚春竹噎住,記著正事兒,忍了,“大嫂,一會兒你態度得堅定些。”
施晚意肯定點頭,“自然。”
戚春竹得到她的表態,目的便是達到了,懶得跟她多說話,直接扭過頭去。
稍晚些,二郎陸仲、三郎陸代和四郎陸值也都過來。
三人皆客客氣氣地向施晚意拱手問好。
施晚意對三郎和四郎態度尚可,對陸仲卻是一改先前的客氣,甚至有些冷淡。
陸仲面上似是難堪,垂頭一言不發,徑直走到施晚意斜對第二把椅子上坐下,空出本該屬於陸仁的首座。
三郎和四郎相互看了一眼,神色不明,隨之坐到他下首。
倒是戚春竹,嘴角上揚,又平下。
陸家二代所有人都齊了,陸侍郎和老戚氏方才從後頭走進正堂來。
陸侍郎隻正襟危坐,老戚氏冷漠地掃過陸仲,道:“我還在病中,都沒能好好休養,全都是為了二房的事。”
她一開口,便先指責二房,給陸仲施壓,隨後才道:“今日叫你們來,是為二房要一萬兩疏通,平級調動的事兒。陸家這輩兒就你們幾個,將來也得你們頂立門戶,理應共同商議。”
平常都是長輩的一言堂,這時候又要公允。
施晚意垂眸,好笑。
而老戚氏冠冕堂皇道:“都說說吧。”
陸家眾人面面相覷,無人先出頭。
施晚意沒有顧忌,當即道:“我不讚同。”
陸仲無法相信似的抬頭,“大嫂?!”
戚春竹一個勁兒給三郎陸代使眼色,想讓他也表態,然三郎盯著前方地磚,並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陸仲勉強恢復平靜,不受她的影響,轉向父親,“長兄去世,我便居長,理應兄弟扶持。如今三郎和四郎皆在讀書,只有我一個兒子出仕,若隻待在太學,如何幫扶父親和弟妹。”
他的說辭,和在外院書房時不同,卻也更容易觸動陸侍郎。
陸侍郎神色有了些許變化,若有所思。
然老戚氏可不信任庶子,出聲打斷道:“你不當家不知當家難,一萬兩,咱們府裡便是有些家底,也拿得艱難,難不成你自己能力欠缺,便要闔府為了你勒緊腰帶嗎?”
陸仲繃緊下頜,良久才面帶痛苦地看向陸侍郎,“父親,這些年兒子如何努力,您就半分沒看在眼裡嗎?天啟五年,我選官,京中好幾個實缺,您視而不見,還不準我外放,我好不容易才托嶽家的關系進了太學。”
那一年,三郎陸代進了國子監三品以上官員子弟才能進的學堂,陸侍郎和老戚氏費了不少功夫。
陸侍郎沉下臉,“你在責怪我?”
老戚氏也不滿地看向他。
至於那年得了好處的三郎和戚春竹,卻是不好說話。
“兒子不敢,若是有辦法,我定然想謀更高的官職,一萬兩怕是都不夠疏通。”
陸仲低垂著頭,渾身透著無力。
陸侍郎不言語,老戚氏則是看向戚春竹。
戚春竹悄悄碰了碰施晚意,與施晚意使眼色。
施晚意意會,坐直,拿出長媳的氣勢,斬釘截鐵道:“父親,母親,二弟還年輕,以後總有機會,我不讚同拿這麽多錢為二弟疏通關系。”
戚春竹順著她的話點頭,然而施晚意下一句話便讓她的表情僵住。
施晚意道:“府裡多處陳舊,我本來還想稟過父親母親,修整一番,錢都給了二弟,拿什麽修整?”
陸侍郎、老戚氏等人皆一言難盡地看她。
戚春竹小聲道:“大嫂,此時不是說修整宅子的時候吧?”
施晚意看她,隨即恍然大悟,轉頭更沒眼色道:“花園還跟幾年前一樣,我也看膩了,最好一並拔了重新種。”
陸家眾人:“……”
而陸仲失望地看向父親,苦笑,“父親,兒子的前途甚至都沒有修整宅子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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