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深以為然。
“不說那些。”大公主邀請道,“過些日子,我辦文會,都是清秀俊雅、才華橫溢的文士,我給你下帖子。”
取向相當分明。
施晚意意動,卻還是婉拒道:“五月初八之前,我不好外出赴宴。”
緊接著解釋:“我不是要為人守節,只是京裡大多忌諱,沒必要非在一年內出去赴宴影響別人。”
人活在社會關系之中,不可能完全肆意妄為,遵守一定的規則,可以免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一年之期後,旁人若還忌諱,那就是別人苛責,跟她無關。
而大公主稍一思忖,理解道:“既是如此,夏日宴我再邀請你。”
施晚意欣然答應。
一場蹴鞠賽約莫半個時辰,結束後,大公主給了獲勝一方賞賜,施晚意和陸姝隨後告辭。
大公主得知她明日午後回府,便邀她早上一起騎馬,施晚意答應了。
回自家莊子的路上,陸姝依舊意猶未盡、滔滔不絕地念叨蹴鞠場上每一個出彩的畫面。
她的記性在這時候格外的好。
施晚意想起陸姝之前為了去跑馬,也格外有毅力。
喜歡能敵過一切。
而有喜歡的、在意的,就容易拿捏。
施晚意胸有成竹,忽然興起,“你不覺得金小世子好看嗎?”
陸姝回一句“弱不禁風的”,便又開始絮叨蹴鞠。
她回到宅子,又和婢女翻來覆去地說,不厭其煩。
晚間,施晚意都解衫躺下了,陸姝忽然鑽進來,興衝衝地問:“我想學蹴鞠,想學騎射,也想學武!”
施晚意支著頭側躺,愜意地拒絕:“不成。”
“為何?”陸姝急道,“難道女子就非得學繡花管家嗎?我想像姨母一樣,不行嗎?”
“不行。”
陸姝氣怒,“你是老古板嗎?”
“我怎會是老古板?”
施晚意食指挑起一縷發絲,纏啊繞,“你忘了,母親答應過你,以後什麽都不讓你學,自然要說話算話,不能食言。”
陸姝一聽,急了,“可以食言。”
施晚意堅定地搖頭,“那不行,你就得玩兒,必須玩兒,你要是敢偷偷學,我饒不了你。”
陸姝:“……”
這世上竟然還有不準人上進的娘。
而如此別具一格的娘,是她陸姝的生母。
悲喜交集,哭笑不得。
心情之複雜,無可言狀。
總之陸姝要瘋了。
施晚意掩唇打了個哈欠,道:“困了,快回去睡吧,明日還得回府呢。”
她說著,一倒,仰面躺下。
“別睡。”陸姝想要說清楚,“你說說,到底怎麽做,你能讓我學?”
施晚意拉上來被子,蒙頭。
陸姝聽著被子下故意傳出的鼾聲,氣得抓狂,直接一個虎撲,撲到被子上。
“唔咳咳……”
施晚意教她壓得五髒六腑險些擠出來,掙扎著露出腦袋,喘道:“陸姝!你要弑母嗎?起開。”
陸姝整個人壓在她嬌弱的小身板上,八爪魚一樣緊摟著被子下的她,“我不。”
她這嬌花一樣柔弱的身軀,連個孩子都能讓她動彈不得。施晚意無奈地躺平,軟綿綿道:“你想如何?”
陸姝抬起頭,看著她的眼,道:“我要學武。”
“你不想學便不學,想學便學,憑什麽?”
陸姝咬唇,“那……我再任你差遣一個月?”
施晚意扭開頭,“不需要。”
陸姝噘嘴,內心掙扎許久,邊扭邊撒嬌:“娘~你就讓我學嘛~”
“唔。”施晚意承受不來她在身上扭來扭去,叫停,“壓死我對你有好處嗎?陸姝,適可而止。”
陸姝趴在她身上不再亂動,頭側靠在她胸前,耍賴道:“我不想玩兒了,只要你說,我能做到我一定做,你讓我學吧,求你了。”
施晚意冷酷無情地閉眼,“你要壓便壓吧。”
她打定主意不理會陸姝,無論陸姝如何蛄蛹,都不搭理不回應。
陸姝沒辦法,只能從她身上爬起來。
施晚意雙眼閉合,不著痕跡地長出一口氣,真沉。
好一會兒,她都沒有聽到陸姝下床的動靜,也不睜眼去看,逐漸放松精神,頭腦慢慢沉下來。
相持不下,陸姝掀開被子一角,鑽進去,硬蛄蛹到她身邊,緊貼著她,執拗道:“我明日一早繼續問。”
施晚意教她一拱,又清醒了許多,向床裡挪了挪。
陸姝跟著挪,緊貼著她。
施晚意:“……”
行吧。
隨她去吧。
第二日,施晚意熱醒過來,懷裡抱著個名叫“女兒”的大湯婆子。
陸姝只露個烏黑的腦瓜頂,臉全埋在她懷裡。
施晚意往下扯了扯被子,露出她的臉。
陸姝睡得香沉,臉頰捂得紅撲撲,滿臉汗,前額鬢角的頭髮都濕成一縷縷。
施晚意低頭看自個兒身上的綢衣,胸前濕了一塊兒,伸手扯平,“……”
竟然浸出一張臉。
施晚意一瞬無語之後,越看越有趣,推醒陸姝,“看看你的傑作。”
陸姝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腦袋還不清楚,張嘴吐出第一句話還是:“我想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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