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意落座後,也沒避諱陸一釗,直接問:“說什麽了?”
“那位大人問小的要等誰,拿的是什麽東西。”
小廝賭咒發誓地說,“小的沒供出夫人,全說是小的一人所為。”
“沒問你姓甚名誰,就直接問了?”
小廝點頭,遲鈍地疑惑,不對嗎?
施晚意扶額,目光看著木匣,無奈。
薑嶼明顯就是直奔小廝去的,他知道什麽了?
陸一釗聰明,聽出些味道,識趣地沒出聲。
小廝回想起來,漸漸意識到他好像沒立功,便垂下頭,不敢有任何期待賞錢的意思。
但施晚意還是兌現承諾,給了他賞錢。
小廝喜不自禁,連連拜謝。
施晚意考量一二,道:“你暫時先別出府了。”
小廝應下。
施晚意隨後便帶著木匣離開。
小廝忐忑地看向陸一釗,道:“小郎君,小的不是背著您行事,是娘子……夫人有吩咐……”
陸一釗搖頭,“無妨。”
他知道,如今在嫡母跟前,嫡母若想對他不利,他毫無反抗之力,嫡母也不屑於利用下人針對他。
必定是有緣由,不閑問不多事,便可相安無事。
施晚意回她的屋子,燙手山芋一樣撇開那木匣,便躺在榻上放空,頗有些愛怎怎地的放任之態。
而薑嶼出現在東院,並未刻意避人,稍晚些,陸侍郎便派人來詢問。
施晚意假托是為了先前歹徒一事,敷衍過去。
宋婆子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試探地問:“莊子裡送來的野山菌、野雞和魚,明日吃?”
施晚意一下子坐起,“今日吃,明日不新鮮了。”
她還有心情吃,宋婆子便笑起來,“那老奴這便去讓膳房準備。”
施晚意不止有心情吃,她晚膳吃得心無旁騖,依舊沒少吃。
陸姝在她旁邊兒大快朵頤,邊吃還邊問:“姨母要帶我去她莊子上跑馬,讓我問您去不去,她還邀請了二公主。”
施晚意慢悠悠地喝著鮮□□白的魚湯,“你去便是。”
陸姝極意外地打量她,“真的假的?你竟然不去玩兒?”
施晚意得美食撫慰,六根清淨似的,說道:“跟你說了我修身養性。”
陸姝嫌棄地“咦——”,懶得再與她說話。
戌時中,施晚意梳洗後即將就寢,婢女端著水出屋,驟然驚駭之下,銅盆“咣當”落地。
屋內,宋婆子聞聲質問:“怎麽回事?這般不小心?”
月色之下,薑嶼長身而立,從容地仿若他是主人一般,絲毫沒有不該出現的自覺,吩咐道:“進去通報。”
婢女顧不上地上的銅盆和濕透的鞋子,心急火燎地跑回去,結結巴巴地稟報:“娘、娘子,外、外、外……”
宋婆子皺眉,冷聲問:“連話都說不明白了嗎?”
婢女吞咽一口口水,一股腦兒道:“薑大人在外頭!”
“什麽?!”
施晚意和宋婆子皆是一驚。
施晚意隻穿了寢衣坐在床上,立馬下地,踩著鞋子踢踢踏踏地跑到窗邊,悄悄推開一點窗,望向外頭。
薑嶼耳聰目明,立時便望過來。
施晚意驚地收回手,窗戶落下,發出“當”的一聲響。
原來是這麽個“再會”……
施晚意死盯著閉合的窗子。
宋婆子板著臉,跨出門。
薑嶼再次見她,頗有禮地頷首。
宋婆子嚴肅地看他,“薑大人如此,不合禮數,若教人知道,置我們娘子的名聲於何地?”
“除非薑某想讓人知道……”薑嶼說得篤定,含笑望一眼方才打開過的窗子,“人多口雜,宋嬤嬤不妨先安排好這院裡的人。”
隨即,薑嶼又笑道:“至於禮數,我與二娘的關系,談‘禮數’實在生疏。”
屋裡,施晚意更了解薑嶼,他今日既然敢來,肯定打定主意要登堂入室。
施晚意低頭看一眼輕薄的寢衣,吩咐:“拿件外衫來。”
婢女取來,她穿上後,才輕聲道:“讓人進來吧。”
婢女便低著頭出去,敞開門請道:“薑大人,娘子請您入內說話。”
薑嶼又衝宋婆子一頷首,緩步踏入。
宋婆子莫名從他背影瞧出幾分得意來,心下嗤一聲,抬步去前面“安排”。
婢女也有眼色地出去,站在庭中放風。
屋內——
施晚意端得比白日更甚,猶似個循規蹈矩的保守女子,指控他:“薑大人如此,實在不成體統。”
“你與我攪亂一池春水時可不是這般說的。”
薑嶼隨性地落座,甚至極自在地翻過茶杯,為自己倒水,唇角銜著笑,“你說眼裡心裡,都只有我一個,還說來日方長,如今便不認帳了?”
濃情蜜意時說的話,哪做得準?
但她要是這般說了,肯定要惹惱薑嶼。
施晚意繼續保持她古板的模樣,不回應不合作。
“還是說……”薑嶼眼神越發亮,灼熱的目光似是能穿透她輕薄的衣衫,“晚意你別有興致?”
施晚意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回視時眼神便透出來。
薑嶼輕笑,目光越發撩人,“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們成親,二娘便如今日這般,我再扮作浪蕩子,房裡試試,如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