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個溫柔的嬌娘子,爭議最大的便是分家一事。
幾年前施晚意和陸家大郎的糾葛,施晚意的表現所展現出來的性格,不是薑夫人會中意的兒媳類型。
不堪為宗婦。
而京城中私下流傳的,瀛洲賑災其實是施晚意一個女子主持。
可二子又告訴她,賑災確實是施晚意主持。
薑夫人本心當然希望有這樣一個女子,但這讓人很難相信。
偏又有分家的事……
薑夫人問過分家的具體內情,但薑嶼什麽都沒說。
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種種匯集在一處,施晚意這個人的形象,是割裂又矛盾的。
但正式見面後,施晚意的形象便由虛變實。
施晚意的外形確實符合外頭所說的,也不是那種世間罕見的美人,教人見之忘俗。
她圓潤又小巧可愛,看起來比本身年齡要小不少,最重要的是,不像是個經歷頗多的寡婦。
她很鮮活。
而且她即便驚訝無措,緘默無言,眼神也沒有躲閃亂飄。
應該是個外柔內堅的姑娘。
這樣的女子,賑災、分家,從陸家全身而退……不止膽子大。
薑夫人越發笑容可掬。
三人進到施家正堂後,薑夫人見到長公主,面上也沒有意外,熟稔地問好、寒暄。
施老夫人年紀最大,其次是薑夫人,長公主年齡最小。
三人同輩,長輩們說話,施晚意和齊箏這樣的晚輩兒便只能是作陪。
薑夫人隨口問道:“您家二娘子在這兒,姐兒沒來?”
施老夫人笑呵呵地說:“帶著長公主家的柒姐兒去外頭玩兒了,兩個孩子頗合得來。”
她說著,與長公主對視一眼。
薑夫人特別注意著他們的神情,總覺得有些暗含的意味,一凜,生怕薑嶼又被人捷足先登,那他就真要孤獨終老了。
長公主發話:“讓人叫柒姐兒和姝姐兒過來拜見薑夫人吧。”
薑夫人溫聲阻止:“不必特意來拜見,教孩子們玩兒吧。”
隨後她又對施晚意道:“猜到可能會碰到你家姐兒,我給她準備了一份見面禮,二娘代你家姐兒收下吧。”
又有見面禮……
施晚意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道謝,接過見面禮——只是□□寸大小的匣子,不重,但薑夫人出手,必定不會簡陋。
“二娘瞧瞧,也不知道你家姐兒喜不喜歡。”
施晚意隻得代陸姝打開,竟然是個純金的鎧甲小人,身邊還擺著一把長槍。
做工極精細不說,拿起來,關節、鎧甲竟然都能活動的,莫說陸姝會喜歡,她也很喜歡。
薑夫人從她的神情便看出,投其所好沒投錯,“你喜歡便好。”
施晚意又道謝一次。
施老夫人玩笑道:“今兒我們家姝姐兒可是賺到了,先得了長公主一份禮,又得了薑夫人一份禮。”
薑夫人聞言,心念一轉,極自然地恭維長公主一句:“瞧我,什麽都不知道,倒是在長公主跟前賣弄了。”
“無妨。”
這不是什麽大事兒,可長公主與薑夫人對視,莫名有些怪異。
施晚意更別扭,也更不敢表現出來。
施老夫人一無所覺,忽然提起一事,笑語:“聽說你家二郎與個娘子同逛西市?可是喜事將近了?”
那日薑嶼露了臉,大公主和趙世子、陳大娘子沒說,便沒有太多人知道是施晚意。
施晚意忽然聽親娘提起,險些嗆到,又不敢咳出聲來,忍得有些狼狽。
旁人都沒注意施晚意,唯有薑夫人知道內情,余光掃到她,笑著解圍道:“我家二郎年紀不小了,若真能成婚,我也算了了一樁婚事。”
薑家的二郎那是多少人家屬意的女婿,偏偏他不松口成婚,生生拖到這麽大歲數。
所以西市的消息傳來傳去,連施老夫人都忍不住好奇,“是誰家的娘子啊?定下來了嗎?”
施晚意:“……”
當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滋味兒難言。
薑夫人這次視線沒有飄向施晚意,隻歎道:“說來有些慚愧,我家二郎情難自禁,倒是害得一個娘子被京中議論,本來該先三媒六聘才是,也不知道娘子家裡是否對二郎有意見。”
施老夫人不以為意道:“咱們都是從戰亂過來的,光明正大地相處,又不是會始亂終棄的人家,再說以你家二郎的人品,這些細枝末節,解釋清楚便是。”
長公主心中的異樣打消,也頷首道:“薑二郎的人品才能,我若是有個女兒,也想問一問你家的。”
薑夫人謙虛地笑,“借長公主吉言。”
施晚意聽著她們的對話,嗓子發癢,端起茶杯,想要壓一壓。
而這時,薑夫人幽幽一歎,道:“我這個二子,一貫有主意,若非西市的事兒瞞不住,他回來跟我和他爹坦白,我們也不知道,他竟然心裡有人,還惦記了許多年。”
施晚意這下子徹底沒繃住,劇烈地咳嗽起來,邊咳邊抬眼看向薑夫人,滿眼疑惑。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完全不清楚啊?
而且薑嶼那性子……會惦記許多年,沒有動作?
不過她這驚到似的樣子,並沒有讓施老夫人和長公主感覺奇怪,因為兩人也都是一副吃驚的神情。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