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當是猜到她在找東西了。
她盯著落款的魔角看了許久。
又是生氣,又是對他生不起來氣,最後隻好收起了那張地圖。
昨夜太玄無極的藏寶閣被翻了個底朝天,果然,一大清早雖然表面平靜,但是整個太玄無極的守衛都比昨日嚴格了三分。
師春秋前來引她們朝著光明堂走的時候,看著那個面色淡定,舉止自若的通緝犯,忍不住旁敲側擊道:“朝姑娘,昨夜睡得如何?”
他這是試探她和昨天去藏寶閣那波人是不是一波的。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道:“太玄無極的榻,睡著的確比別處要硬一些。”
師春秋的臉立馬垮了下來。
昨天他就發現了,她不愧當了那麽多年的昆侖少宗主,別的不說,一手打太極的本領爐火純青,臉皮也很厚,根本就是隻成精千年的小狐狸,在嘴上可討不到半分好。
他黑著臉把一行人帶走了。
此時,光明堂外,已經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
太玄無極的光明堂是對外開放的,以示光明正大,從不徇私枉法。
昨日朝今歲頂著赤級通緝令,闖太玄門的消息傳出去後,周圍城池裡,只要有空的修士都紛紛前來看熱鬧——
實在是件稀罕事!
況且,主角可不是什麽無名之輩——她可是如今修真界的風雲人物之一。
天生劍骨的劍道天才,如今最年輕的元嬰修士!還是昆侖劍宗未來宗主。
走到哪裡不是萬眾矚目的人物呢?
從她十幾歲起,早就聲名在外,無數人都好奇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了。
尤其是這幾個月來,叛出昆侖劍宗、成赤級通緝犯,又獨闖太玄門,給她的形象增加了幾分傳奇色彩,早就成了修真界茶余飯後的談資。
於是,光明堂就這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太玄無極一共有十二位長老,以師春秋、萍姑姑為首,還有一位玉劍盟的長老前來監督。
朝小塗已經提前來了,得意地看著朝今歲。她身後已經跟著幾個和她一起前往鴛鴦城的昆侖劍宗弟子,還有幾位夙家活著的弟子,證人的陣容不可謂不多。
看見這個陣仗,三人心中都是一沉。
紅娘小聲道:“他們擺出這個架勢來,看來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不然太玄無極,可丟不起這個人。
尤其是玉劍盟都來了。
朝今歲:“一會兒務必小心應對。”
師春秋走在前面,隱約聽見她們在小聲說話,冷笑了一聲:“三位,請吧。”
這老頭皮笑肉不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
“珍惜這還能正大光明說話的機會,等到時候被抓起來,就沒有這麽快活了。”
靈韻突然間問:“師姐,你害怕麽?”
“我聽說師春秋是朝小塗的外公,你說他會不會徇私枉法啊?”
——這悄悄話,說得老大一聲了。
話音落下,周圍嘈雜的人群都是一靜,齊刷刷地看向了師春秋。
“什麽?外公?”
“這是怎麽回事?”
周圍立馬嗡地議論開了。
靈韻害怕道:“也是,夙家可是差一點就和師春秋做了親家,歲歲師姐,這麽多人,我都不敢作證了。”
師春秋腳步一僵:“……”
他眼看著周圍的人聲越來越大,就要憤怒地瞪過來,讓靈韻閉嘴,誰知道走在後面的紅娘往朝今歲的身後一躲,拍胸口:
“嚇死奴家了,他瞪我!好可怕!”
一句話還沒說的師春秋:……
他面色鐵青,就要發怒。
此時他們也已經到了光明堂的門口。
朝今歲腳步一頓,對師春秋笑了笑,很是有當初昆侖劍宗少宗主的氣度,彬彬有禮道:
“師長老,靈韻她年紀小,心直口快,您不要計較。”
心、直、口、快。
“紅娘一介弱女子,不禁嚇,您也多多擔待。”
弱、女、子。
師春秋氣得面色發青,手指直哆嗦。
但是周圍前來看熱鬧的修士,交投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
萍姑姑不得不出來,看了一眼師春秋:
“春秋,你是朝小塗的外公,此事的確需要回避,今日你且旁聽便是。”
這一出戲,直接把師春秋給趕出了審理長老的范圍。
朝今歲嘴角一彎:“怎麽,旁觀的長老,還要擋路麽?”
少女言笑晏晏,但是眼中可沒半分笑意。
師春秋剛剛的得意就如同曇花一現,現在滿心都是氣憤,但是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表現出來,隻好恨恨地退到了另外一邊,任由她們仨走了進去。
他冷笑道:可悠著點,別太得意!
他看了朝小塗一眼,想到了她手裡的證據,師春秋的面色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他不能參與又如何,朝今歲照樣翻不了身!
伴隨著萍姑姑入座,終於開始了。
朝小塗上前一步,大聲道:
“萍長老,我要狀告朝今歲,殺夙流雲、紫夫人、夙白山、夙白引,滅絕夙家主脈一系之事!”
她恨恨地瞪向了朝今歲:
“她還用了極為殘忍的手法,將夙師兄的魂魄都毀了!想我夙師兄,待她那樣好,卻遭到如此酷刑對待,死後都不能超生,還請太玄無極的諸位長老做主!應當讓此人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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