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抬起上半身,覺得這個吩咐讓蛇困惑。
吃不到就算了,還要它眼睜睜看著她在眼皮子下面晃?
不過鑒於魔界之主從不講道理,一直無理取鬧,他低頭用死亡凝視看著蛇,蛟蛇就老老實實地變小,躥了過去。
他看向了她走向了昆侖劍宗——
無數白衣的弟子朝她簇擁而去,如同眾星捧月。
他本來想要問清楚伏魔劍的事,但是現在,他不想問了。
她是前途無量的正道修士,驚才絕豔,更加難得的是善良溫和,乾淨不染纖塵,就像是天上皎潔的明月。她會成為昆侖劍宗當之無愧的宗主,走一條康莊大道。
他嘲諷她是救苦救難的聖人,可他心裡最深處也清楚——
從萬魔窟裡爬出來、肮髒又陰毒,滿手鮮血的邪魔,不配和她扯上關系。
就算只是觸碰,也會弄髒她潔白的裙擺。
要再靠近,只會將她拉入無邊深淵,毀掉她光芒萬丈的人生。
那雙深色的燃燒著黑色幽火的眸子重新恢復了一片死寂。
青年轉過頭,離開了。
第6章 一劍穿心
昆侖劍宗,醫堂。
“小師姐!少宗主回來了!”
朝小塗一抬頭,果然透過木窗,看見了不少弟子朝著前頭跑去。
昨日朝小塗等人試煉中遇見魔尊的事都傳開了,少宗主獨自前去營救,卻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眾人都十分焦急,尤其是被她救回來的靈字輩幾個小弟子,聞言都從醫堂的床上爬了起來。
聽著靈機靈韻他們雀躍的聲音,朝小塗無聲勾起了嘴角。
——他們以為朝今歲這一次會平安歸來。
只有她知道,朝今歲這次回來,卻是渾身染血,筋脈碎裂。
她想要再次去確認一下,抓起劍一出醫堂,就看見了夙流雲。
夙流雲頗有點心事重重,不過還是朝著她點了點頭,溫和笑道,“小塗師妹,好些了麽?”
朝小塗眼神一閃:“多謝師兄掛念,已經無礙了。”
她自然地跟在了夙流雲的身後。
一切都仿佛和前世重疊。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朝今歲卻重傷歸來。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兩輩子的心上人。
她上一世沒有得到夙流雲的心,如果這一次,朝照月沒有找到靈藥、如果朝今歲這輩子只能做一個廢人……
那夙流雲,還會多看她一眼麽?
她加快了步伐,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親眼見到這一幕。
然而等到走到了山門口,她的表情僵住了。
她看見了朝今歲的身影。
她穿著雪白的狐裘,氣質沉靜,清冷冷地朝著她望過來,長發被一根白色的系帶束起,被風吹得飄然似仙。
她沒有吐血、沒有昏厥,沒有奄奄一息,而是平靜又冷漠地站在不遠處。
仿佛注意到了朝小塗的視線。
朝今歲抬眸,眯起了一雙眼,直直看著朝小塗。
朝小塗震驚的表情太明顯,難道這件事,她也摻和了一腳?
她去問系統,系統沉思了一會兒,說它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肯定。
另外一邊,大長老卻已迎了上來,“受傷了麽?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朝今歲開口,“是遇見了一些事……差點就回不來了。”
“關於這次試煉,的確有要緊事要去找各位長老,比方說宗門,出了個叛徒。”
話音落下,周圍的弟子們一片嘩然。
遠遠的,夙流雲的身影一頓。
大長老皺眉問,“究竟怎麽回事?我們去議事堂談。”
朝今歲卻沒有挪動的意思,輕聲道,
“當著全宗弟子的面處置叛徒,不正好麽?”
最後,大長老搬來了救兵。
宗主朝太初一來,本來還議論紛紛的小弟子們立馬噤聲。
他身材高大、不怒自威,高階修士的威壓很有一宗之主的派頭,他皺著眉,顯得有些不滿,一雙虎目盯著朝今歲,問道:“究竟何事,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在他的身後,刑堂長老也在。
他們正在商議不久之後的宗門大比,等到被弟子通知這邊的事,便一起趕來了。
簡單行禮後,周圍一片寂靜。
朝今歲問道:“長老,謀害同門、伺機下毒,該當何罪?”
朝太初身後,一位面上有著猙獰的刀疤、鷹鉤鼻深刻的男人面色凝重,“自然是入刑堂,受三十鞭。”
她又問:“勾結別宗,陷害少宗主,又是何罪?”
聞言,刑堂長老臉上的刀疤都抖動了起來,“自然是……”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隱隱察覺到不對的朝太初打斷了。
他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不要打啞謎了。”
朝今歲把袖子裡的小瓶子交給了刑堂長老。
昆侖劍宗的刑堂專門用來處罰弟子,昆侖劍宗的弟子十分好鬥,濫用靈藥、下蠱的事也數見不鮮,刑堂長老見多識廣,他只是嗅了嗅,就面色大變。
幾個早就在一邊迎接少主的靈字輩也一愣,因為他們都認出來了。
那不是夙師兄遞給少宗主的補血丹麽?
果然,朝今歲點名了:“靈韻、靈機,你們可否作證,這是夙流雲當日給我的補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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