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今歲正在對著那半塊吊墜出神。
若非燕雪衣昨日恰好把這塊東西搶了回來,她還沒有半分線索。
——現在,這半塊吊墜就是最大的線索,她一直覺得這個形狀有種熟悉之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聽見了紅娘的聲音,她打開了門,突然間問道:“紅娘,你見過這個東西麽?”
紅娘湊過來一看:“喏,太玄無極的旗上,畫著的不就是這東西麽?”
她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太玄無極的那個陰陽魚的旗。
太玄無極的旗,自然有其來由,如果她沒搞錯的話……
應當畫的是太玄無極的鎮宗之寶!
朝今歲一愣。
她根本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因為夙家的補天石藏在地底下,她自然以為藏東西的地方都應該十分隱蔽,可都說燈下黑,沒想到這回還真的差點被騙過去了。
她把吊墜收了起來,輕笑了一聲:“走吧,今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另外一邊,太玄無極的情況卻沒有那麽樂觀。
屋漏偏逢連夜雨。
昨夜一乾長老徹夜未睡,商議對策,就驚聞禁地被毀。
整個太玄無極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了一個晚上。昨夜起,太玄無極的門口就停了無數的飛鴿,全都是聽說了昨日之事,前來問詢的各大宗門——就連玉劍盟都親自問詢,可見此事茲事體大、震動了整個修真界。
萍姑姑的傳訊符一直在亮,怎一個焦頭爛額了得?
早上,朝小塗被師春秋帶出來的時候,就連太玄無極的普通弟子都忍不住狠狠瞪了朝小塗一眼。
師春秋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對朝今歲了解有多少,你確定她今日不會對你發難?”
“外公,你放心,朝今歲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師春秋半信半疑,但是朝小塗說得信誓旦旦。
他一想也是:朝今歲狡猾是不假,但她也是個非常標準的劍修,原則性極強。
立馬松了一口氣。
朝小塗認識朝今歲兩輩子了,她其實很瞧不起朝今歲的那股清高勁兒——
但是不得不說,敵人是個這樣的人,總比卑鄙之輩要好多了,不是麽?
於是,等到朝小塗、師春秋祖孫倆來到了光明堂之後,朝小塗表現得有恃無恐,並不害怕。
而其他人的面色卻很複雜。
在昨天之前,長老們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是一個所有人都沒放心上的小輩,太玄無極是這樣的龐然大物,就算她修為高又如何?照樣不過是勢單力孤,可以隨意欺凌。
可是經過了昨天,還有人會這樣看她麽?
人品和能力都得到了敵人的雙重肯定的朝今歲,並沒有表現出不配合來。今日也許是吸取了教訓,光明堂給關上了,沒請人來看熱鬧。
萍姑姑道:“合歡宗一案已經重啟,不日會公開審理,我們太玄無極會將誤判的長老處死以謝天下;關於朝姑娘所說的另外一樁案子,太玄無極也會秉公處理。”
“今日,主要是來撤銷赤色通緝令,還朝姑娘清白,做出補償的。”
師春秋緊張地看向她。
朝今歲果然一聲不吭,絲毫沒有追究朝小塗誣告的意思,只是垂手站著,等到萍姑姑問她的時候,她甚至還微笑道:
“昨日我答應了,不會追究小塗的責任。”
朝小塗和師春秋都松了一口氣。
朝小塗卻忍不住心中鄙夷:好一個高風亮節!寺廟裡的佛祖應該換她來坐才是。
佛祖·朝今歲拍了拍靈韻。
靈韻永遠記得被困在蜘蛛繭裡面那種隨時會死掉的恐懼,回想起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朝小塗,裡面燃燒著無邊的憤怒和恨意。
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太玄無極的諸位長老,我要狀告朝小塗謀我性命!”
朝今歲就站在了靈韻的身後,淡淡地看著對面的人。
很明顯,她在給靈韻撐腰。
她一言不發,僅僅是站在那裡,身影就足夠給人無窮的力量。
朝小塗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靈韻不僅說了那一句話,她還道:“我有證據,我記得很清楚!”
她將一枚記憶珠送了上去——那是她當天,被朝小塗推進蜘蛛地下的全過程。
看到一半,朝小塗立馬狡辯:“我當時太害怕了!”
靈韻說:“那接下來呢?”
只見那記憶珠裡,說著自己害怕、一腳踢開了靈韻的朝小塗,把靈韻丟去吸引蜘蛛後,自己則撲到了另外一邊——搶救紫夫人用來復活夙流雲的那口棺材。
靈韻的嗓音發顫,哽咽:“你以為我被蜘蛛抓起來了,就看不見了,是麽?”
“你明明就是拿我吸引蜘蛛的注意!”
“你根本沒把我的命當成命!”
朝小塗很快冷靜了下來,冷笑著開口了:
“靈韻,你不過是昆侖劍宗的一個外門弟子,你以為你是誰?”
靈韻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然而,朝今歲看都沒看朝小塗,只是看萍姑姑:
“太玄無極,原來已經到了一個區區金丹修士當話事人的地步了麽?”
朝小塗被師春秋拉了一下,她滿心的被無視的羞辱,完全沒有注意到,師春秋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的臉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