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萬魔窟練劍的路上,她的表情漸漸地冷了下來。
系統越發害怕宿主撂挑子不幹了,因為現在的修真界,真的看起來非常不是個東西。
她看著昆侖的方向,輕聲道:“系統,你知道我在想什麽麽?”
系統小心翼翼地問:“想什麽?”
她說:“我做錯了麽?”
不,她沒有做錯。
“我想過,要是我和前世一樣,回到人族中間去,爭取更高的地位和話語權,做一個完美的人,成為人族領袖。那勢必會成日裡勾心鬥角,周旋於萍姑姑、朝太初這樣的人中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拿到補天石那就是絕無可能的事。”
“於是我走上了一條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路。”
“只是若是這條路,會讓我在人族沒有容身之地呢?”
系統聽得膽戰心驚,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我不幹了。
卻突然間聽見了她輕聲說:“那我,為什麽不抬頭看?”
系統:?
她輕聲說:“既然沒有容身之地,那天上呢?”
系統差點給她跪下。
別人接受挫折,要麽被打趴下,要麽越挫越勇;
結果她經受挫折,直接決定不當人了。
她想:既然不管怎麽樣都要被誤解、排斥,當做叛徒;
既然這人間顛倒黑白,綱常墮落,她為何不做這頭頂的天?
太玄無極誤判無數,不知道製造了多少冤假錯案,錯拿了多少人命。
他們出爾反爾,將她趕盡殺絕,她要反擊,便是不仁不義;想要懲罰他們,如同千難萬難。
但是天道就不一樣了。
你看那天雷,想劈誰,就劈誰!
什麽不仁不義的狗東西,什麽虛情假意的偽君子,全在那驚天動地的一聲天雷當中,被劈個外焦裡嫩!
做什麽人呢?
還是做天道好。
管你什麽元嬰金丹,全都要被劈得腦袋開花;
什麽狗屁的勾心鬥角,全要都被劈得一起升天。
她輕聲說:“若我為天道。”
系統一抖。
“一道雷,劈昆侖;”
“一道雷,劈朝太初;”
“一道雷,劈天下無恥之徒。”
她的話音落下,只聽見天上一道驚雷劈啪炸開,猛地撕破了夜空!
炸開的驚雷映照在她的臉上,那清冽眸光中鋒芒一時間銳利無比。
好一會兒,天上的雷雲才消散,恢復了一片漆黑。
她問:“系統,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更加弱小又無助,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音:“巧合”
它再也不敢說漏嘴了!
她輕聲反問:“巧合?”
就在剛剛,她明明就感覺到自己和天雷之間,產生了一種很玄妙的感應,但是當她想要去追尋的時候,那一絲的感應又立馬消失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天邊,許久。
也許是這一次發現自己和天雷的聯系,她沒有練劍到很晚,而是早早回了魔宮。
大概是因為今日又遇見了一場鬧劇,還成了個“人族叛徒”,在看見魔宮開得爛漫的魔藤花之時,她竟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魔宮如今已經大變樣,鋪上了她喜歡的狐裘毯,掛上了精致的紗帳和簾子,收拾出來了書房、臥房、還有茶房,還有一屋子專門放兵器的陳列室。
配上開得熱烈的魔藤花,再也不像是個夜裡會鬧鬼的地方了,多了不少生活氣息。
然而,一直到冉羊送上了晚飯,她都沒有看見那隻魔回來。
她知道他是魔尊,在魔都是必然有許多瑣事的,只是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來看,一邊點了永夜燭,一邊和小眼睛一起等大魔頭回家。
但是這一等,就等到了夜深之時。
當大魔頭踏著露水,像是一隻黑色的幽靈一般回到魔宮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了一盞昏黃的的燈光。
他一愣。
因為這一幕,太像是有人在等他回家了。
魔界只有一片漆黑的永夜,還有容易讓魔迷失的霧氣,所以許多魔族的家庭會在門口掛上永夜燭,等著親人回家;他也經常看見自己的部下循著燈光找到自己的家門。
只不過,小魔頭天生天養,從未有過家人、親人,回到魔宮,魔宮一直空空蕩蕩。
他以為她只要在魔宮裡就已經足夠好了,和做夢一樣的好;
可是當他看見她點著燈等他回家的時候,他才發覺,比夢中還要好。
只要想到她在等他回家,他就突然間覺得那一點點昏黃的燈光,就變得順眼至極,讓他心口微微發熱。
他推開了門,就看見了她在燈下看書,小眼睛還趴在她的腿上,聽見動靜一起朝他看了過來。
他像是個沉默的黑色幽靈,站在門口看了這一幕好一會兒,這才朝她走過來,低頭抱住了她,聲音有點遲疑道:“你在等我?”
她笑了:“那不然在等誰?”
他終於確定了這件事,忍不住悶悶地笑了出來。
笑起來胸腔震蕩,她被他抱著,仿佛能夠聽見他的心跳聲。
她問他:“燕燕,最近魔界是出了什麽大事麽?”
他懶洋洋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她說:“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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