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今歲不得不先行避讓。
她又嘗試了許多次,但是天魔非常難以近身。
他就像是一隻滑不溜秋的泥鰍,她無數次想要拉進距離,就會被他警惕地繞開。
那吊墜就系在他的脖子上,離他的命脈太近了,他的警惕心太重,根本不可能讓她近身!
她退出了數十步,腦海裡高速運轉著——
她想要將天魔斬殺於此,但是天魔吸食了太多的生機,他還要勝過她一籌,她時常以弱勝強,並非沒有信心贏過他;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今日一擊必中,斬殺天魔,讓他逃無可逃……太難了。
她沒有碾壓他的實力,根本不能保證自己一擊必殺。
但是今日不殺他、拿不到補天石,她還要等多久?
魔神留的時間是十五年,但是人族撐不撐得過十五年?
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
她今日沒能斬殺天魔,他就可以帶著補天石銷聲匿跡,她要花多長的時間去找他?
所以,朝今歲心中很清楚,她只能一擊必殺!
……
朝今歲的腳步一頓,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她抬眸看向了對面的天魔。
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她要演一場戲,一場逼真到讓他放下戒心的戲。
天魔並不知道她的想法,他也有自己的決斷。
他並不想和她無休止地耗下去,他還是想要速戰速決的。
於是,他突然間停了下來。
他的手中黑色的劍上,黑氣開始蜂蛹而至,周圍的靈氣形成了一個漩渦,那劍上,漸漸出現了一個黑色大印的虛影。
朝今歲也停了下來。
她的劍上凝結出來了寒霜,化神修士的劍,早已脫胎換骨,這一劍霜寒的威力,早就超過了從前,
但是她卻留了三分的力——
這剛剛好三分的保留,讓她的一劍霜寒在和天魔大印撞在一起的時候,短暫地停了一瞬間,緊接著,寒霜沒能擋住大印,於是,天魔大印咆哮著朝著她擊去,她往後急退數十步,吐出了一口血來。
朝今歲很清楚:天魔對她始終抱著一絲輕蔑的態度,這是引他入局最佳的機會。
天魔意外了一瞬間,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個機會!
他乘勝追擊,提著劍就立馬朝著朝今歲的方向擊來!
朝今歲甚至來不及擦一擦嘴角的血跡,就不得不提前格擋。
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紕漏,戰局一下子就變了,天魔搶佔了這微弱的一分優勢!
天魔果然冷笑道:
“就你這樣,還想要弑神?”
“沒有魔神,你又算什麽東西?想要和我爭?”
她渾然不在意自己受了傷,反而為了逼真,運起了劍氣,將他擊退了數十步,給自己爭搶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她冷冷道:
“一個盜竊生機的小偷,我為什麽不敢和你爭?”
天魔大笑出聲:
“偷生機?他們都不過是一群螻蟻,只要成為神,捏死他們和螞蟻一樣容易。”
“你和朝含光,果然是一種人。”
鏗鏘不斷的劍光中,天魔帶著諷刺的面容格外扭曲,
“一樣懦弱、沒用。”
“我只要裝作他弟弟的樣子,他就下不了手;我只要拿捏了朝照月,你就下不了手。你們這種人最好對付了,甚至於拿捏著無關緊要的人的命,你們都要三思而後行。你看,你們心狠一點,不就沒有我的事了麽?”
她說:
“那不叫懦弱。”
“那叫人性。”
“算了,你連人都算不上,一條苟且偷生的蛆蟲,我與你談什麽人性?”
天魔冷笑道:“牙尖嘴利!”
他充血的雙眼陡然閃過了一絲的狠辣。
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
朝今歲反應非常快,感覺到了前方有風聲傳來,就猛地抽出了昆侖劍格擋,身上的金鍾小劍暴漲,護住了她的全身。
然而,下一秒一股凌厲的劍氣就朝著她背後襲來——
天魔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背後。
一劍,將她擊飛了出去!
她狠狠地摔向了地面。
但是金鍾護體,她最後倒退了數十步,還是穩住了身體。
但是這一擊,就像是一個分水嶺,剛剛還和天魔搶奪回來的半分主動權徹底消失了。
天魔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背後,她又一次被擊飛了出去!
——這一切都像是八重山上的重演。
天魔冷笑道:
“敢毀掉我的大陣,就沒有想過後果麽?”
“你的魔神都不見了,你看看,誰能來救你?”
她勉強穩住身形,卻仍然反唇相譏:
“我不過是看不慣一條陰溝裡的老鼠,靠著喝潲水活下來,也敢妄想成為天道。”
“站在陽光底下的時候,你不心虛麽?”
天魔的面容僵住了。
這個“陰溝裡的老鼠”的形容,太貼切了。
他從前寄生在朝含光的身上,朝含光是太陽,他就是陰溝裡的老鼠;
他後來死了,只能依靠著利用朝太初這樣的廢物苟延殘喘;
再後來,他為了活命,還不得不吸取其他人的生機。
就算是他把自己塑造得再高大,在別人的心裡,他仍然是一條喝潲水苟活的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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