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活口,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魔神展現出來了他應該有的殘暴,這比他們想象中的情況要好很多。
不過袁鳳年猶豫道:“我隻擔心,引火燒身。”
那畢竟是凶殘之名,名震古今的魔神!
他就這麽自信自己可以駕馭一位神靈麽?
朝太初抬起了血紅的眼睛說:“我現在還有別的路可以走麽?”
他日夜難以入睡,那個“天道弑父證道”的預言在夢中響起,時時驚得他一聲的冷汗;而朝今歲的修為日漸增長,他卻止步不前,更不用說,朝今歲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魔尊;他引以為傲的影響力,也在水雲天煙消雲散,如今他再想要借刀殺人,煽風點火,卻是不能了。
他昨日夢見自己被一劍穿心,死法和夙流雲一模一樣,醒過來就驚得一身冷汗。
他的確是走投無路了。
他想起了那個人告訴他:
“一旦魔神蘇醒,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天道呀。”
“何為神祇?無欲無求、斷情絕愛,待他蘇醒,哪裡還會記得那點小情小愛?”
於是,朝太初就像是瘋了一樣,找到了袁鳳年,動用了自己多年下來所有的布置。
朝太初嘶啞地笑:“引火燒身?我不能坐在這裡等死!”
血祭可是那個人告訴他的——那可不是尋常的祭祀,血祭可是可以最大限度激發魔神的凶性和暴虐的祭祀。
朝太初對袁鳳年說:“老夫從未想要駕馭魔神,但是魔神蘇醒,他一定會想要去殺掉天道,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麽?”
“她拿下天下第一劍之時,就是她殞命之日!”
朝太初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那個人給他指出的唯一一條生路,徹底蠱惑了心神,一心沉浸在了美夢當中。
但是朝太初和他背後的那個人,都萬萬沒有想到:
他們喚醒的這個魔神,的確是正版的魔神——
就是戀愛腦中毒太深。
這天夜裡,朝照月把眾人叫來開了個小會,商量了一下參加玉劍大會的事。
他們一入住,請柬就像是雪片一般飛來,都是因為當初朝今歲救了不少人的命,朝照月最近因為這些應酬,忙得快要眼冒金星了。
他從前是個劍瘋子不覺得,現在當了宗主,才知道應酬和處理各種複雜的人際關系,有多麽地痛苦。
朝今歲翻開了玉劍大會發下來的圖冊,第一眼,視線就凝固住了:第一名的獎品,是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石頭。
他們大概是不知道補天石的價值,直接把這塊石頭當做異寶拿來當獎品了。
她說:“看來這天下第一劍,我還真要去試一試了。”
朝照月瞪她:“難道你一開始不打算去?”
朝今歲:“對啊。”
朝照月繼續瞪她:“你不拿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我們息壤怎麽名揚天下?”
朝照月又看向了燕雪衣,蠢蠢欲動:“你……”
魔神負手,平靜道:“吾不參與人世間的紛爭。”
下一秒,他赤金色的眸子一閃,又變回了那魔頭:“本座不去。”
朝照月:“……”
他小聲問紅娘:“你們尊上最近說話怎麽是這個調調?”
——感覺精神狀態不怎麽正常的樣子啊。
朝今歲:“……”
這血祭的確非同凡響,這種可以直接溝通神靈的祭祀秘法,本來就是遠古時期部落祭司才用的,以這麽多條人命為代價的血祭,對魔神的影響開始慢慢地變大。
漸漸的,有時候他的腦海裡會出現很多奇怪的、根本不屬於他的念頭。
比方說:天道是與你爭搶地位的存在,殺了她!
但是大魔頭立馬就會想:什麽,原來他在她面前,還有地位可言?
比方說有時候他看著她,就會沒來由產生很強烈的殺意。
這魔頭立馬就會想:是了,她的旁邊有蚊子,該殺。
他本來就挺暴躁的,但是在血祭的影響下,就從一般的暴躁,變成了非常暴躁,一度非常想要毀滅、殺掉什麽東西。
——於是朝今歲就發現,他非常殘忍地把屋裡所有的花都給扯禿了;還面無表情地搶走了街上小孩的糖葫蘆,看著他們大哭發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一副走火入魔,即將變態的架勢。
歲:“……”
這天夜裡,這魔頭也意識到自己被血祭給影響到了。
這種影響非常潛移默化,前段時間僅僅是對他進行了騷擾,如今已經在這兩天,顯現出來了效果,如果日積月累之下,難免產生“洗腦”一般的效果。
但是他不是很擔心自己,他擔心作為魔神的自己。
他可以保證自己能有強大的自控能力,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她下手,可是魔神呢?
他看著沉睡的她,心想:本座不能賭一個萬一。
於是,他在自己的手心留下了一行字。
魔神在夜裡開了眼睛,就看見了她,一股沒來由的殺意從心頭湧上來。
腦海裡無數念頭飄過,但是魔神只是皺了皺眉,平靜地將視線給挪開。
魔神平靜且不屑:
吾都做不到殺掉她,區區血祭就想做到?
魔神又不是沒試過——在修羅道裡,他剛剛一睜開眼的時候,的確是想要對天道動手、想要殺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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