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嫵把學開車記在了心裡,等到了寒假可以先學起來,聽說現在考駕照都要排隊預約,可能半年都考不完的。
車子裡的溫度融融地升起來,暖意擴散,但是濕了的羊毛襪子好像把腳越捂越冰。
“陳嫵,冷不冷?”
“不冷。”
周聿視線掃過陳嫵不自然擺放的雙腿,想了想,將車後座的他的大衣又拿了過來:“大衣表面潮,內裡是乾燥的熱的。”
他拉開大衣,遞給她。
“你可以蓋一下,腿或者腳,放地上也沒有關系。”他側過臉,莫名的耳朵有點紅,若無其事地說:“如果襪子濕了不舒服,也可以用衣服墊著。”
原來這個程度就可以讓周聿臉紅。
陳嫵掃過周聿大衣內襯繡著的品牌,這個品牌有近百年歷史,除去得體的剪裁,手工製作、用料優質都是昂貴的原因。
大衣蓋在腿上幾乎要垂在地上,但是周聿要她就這樣放著,沒事。
比她長許多的大衣能完整地蓋住她的腿和腳,可能真的是大衣起作用,又或者車內上升的溫度幫助剛經歷一場冰雨的人回復體表溫度,她沒覺得凍了。
“周聿。”
“嗯?”
“如果你覺得濕了或者什麽冷了,大衣給你。”
“嗯,我不冷。”
“你說的好心人是我外婆嗎?”
話題急轉,周聿轉過頭,陳嫵正看著他,雙眸清潤。
周聿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捏緊又松開:“嗯,是你外婆。”
大概如果這裡有個好聲音舞台,導師會攤開手掌,肅然道:“說出你的故事。”
周聿的故事很簡單。
他住在陳嫵表姨家的對面樓,舊小區嘛,甚至算不上是小區,左邊是居民樓,右邊是居民樓,前邊和後邊也都是,然後在其中兩棟當中開辟出來能通行的門,當中是空地,供小孩玩,供人停自行車和摩托。
陳嫵就住在正對大門的三樓,表姨家不小,夫妻倆加一個老人,還有兩個孩子,正正好好。
周聿家在陳嫵對面,在初中之前,周聿完全不會在意對面樓住的是誰,他就是個喜歡看書、只在家裡有一點皮的普通小學生。
事情轉折在小學畢業,他的母親生病走了,留下父子倆。
周聿的父親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每天買醉,把和愛人結婚前的陋習又撿了起來,沒日沒夜地麻痹自己。
周聿也是後來才從鄰居閑話裡知道,原來他父母的愛情在弄裡有名,一個能夠救贖浪子的乖乖女,和一個被乖乖女收服的浪子。
周琅聰明,但是人卻不乾正事,除了一張好看的臉,完全是個痞子,賭錢遛狗,做事不計後果。
王思月則截然相反,她是眾人眼中聽話的孩子,長得乖巧,讀書也不錯。
但是就是這樣的王思月喜歡上了周琅,周琅不乾好事,帶王思月逃課,帶她飆車,但是也在賭贏錢之後帶她吃麻辣燙。
王思月家裡還有個妹妹,她一向循規蹈矩,框在一個姐姐的身份裡。
是周琅帶她看到了不同的風景。
後來,王思月的父母知道了,要王思月跪下保證不與周琅往來,王思月第一次拒絕了父母,被打得臉都腫了。
在那之後,周琅不再做壞事,複讀考上了大學,成了王思月的學弟,再後來安安分分地工作,兩人結婚了。
時間到了十二年之後,王思月生病走了。
周琅受不了,快瘋了,精神恍惚到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理睬。每天醉生夢死,問周聿,你媽媽下班了嗎,我要去接她。
不然就是扔酒瓶,去賭錢。
周聿把門一關,任周琅在家裡撒酒瘋,他餓極了,坐在樓門口,身上髒兮兮的,也就是這時候好心人,陳嫵的外婆問他怎麽了,為什麽不回家。
陳嫵靜靜地聽著,周聿看到她的眼神,忽然停下,笑了一下,“別這樣看著我,陳嫵,看上去太像一隻多愁善感的貓咪了。”
陳嫵愣住:“啊?”
周聿向她形容,就是那你常用的貓咪表情包,裡面有一個想吃小魚乾吃不到,揣著爪爪皺著眉,一臉悵惘的模樣。
陳嫵翻出微信,周聿把那個表情包發給她,還是個動圖。
陳嫵:……
周聿望著她側臉,她不知道,她剛才的表情有多可愛。
“外婆一直晚上給你留一碗飯嗎?”
“嗯,哪怕我不在樓底下,她都會來按鈴。”
陳嫵想了想,突然小聲“啊”了一聲。
陳嫵記得表姨和外婆吵過一次,說野狗有什麽好養的,外婆一開始沒搭理,後來表姨抱怨得多了,外婆說飯菜是我燒的你孩子是我帶的,退休金也都給你們了,再廢話我就走,表姨就不說了。
有次她又被罰站門口,外婆摸摸她頭髮,叫她別站著了回房間:“外婆要去喂狗狗了。”
原來是這隻“狗狗”。
“但是我小時候沒有見過你。”
陳嫵腦袋裡記得許多事,需要記表姨要她買的調味料、蔬菜水果,要記得弟弟睡了多久,還要記得所有的功課,所以小時候在刻意鍛煉記憶的情況下,她記憶很好。
但是沒有記得周聿這樣一個同齡人,照理來說,周聿這樣的臉蛋小時候應該就是很可愛的。
周聿這一次是真深深歎了一聲:“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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