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嫵難得有點懊惱。
周聿卻很輕地笑了,他低著聲音:“我希望他不要走。”
陳嫵頓住,抬起眼睛。
他說的話像是落在皮膚上的蝴蝶,泛起一陣從指尖到脖頸的酥麻。
她不自覺地蜷了一下。
周聿卻靠近了過來。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肩頭不輕不重地磕到了紙門。
他沒有再給她安全距離。
而是停在令她不得不緊緊貼著紙門的,過近的距離。
“周聿……”
又被陷進窄小的空間裡,陳嫵捏著指腹,小聲喊他。
“嗯。”
周聿喉結低低地動了一下,來回應她口中的名字。
他攏了攏她身上他的外衣,外衣過於寬大了,像是用毛巾包住一隻毛絨絨的,又圓又白的小兔子。
“行,這事兒你別跟了,我明天和他溝通,但是這個稿子你一定得給公關過一遍……”
一道紙門外,明揚還在與人對話,他的聲音很大,鮮明的自信與篤定。
“行,就這樣,新年快樂!”
明揚終於掛電話了。
陳嫵如釋重負地輕輕呼出一口氣。
木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轉過個彎聽不到了。
“我們出去吧。”
“嗯。”
“叮——”
陳嫵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這麽晚了會是誰。
她還沒來得及接,一個短信先發了過來,周聿離她很近,目光順著過去便看到了短信內容。
[是我許溯。老婆求你接我電話,就這一個,我保證以後不再煩你,求你。]
下一秒,電話鈴聲又響了。
陳嫵正要去按鍵,手腕突然被身前的男人虛虛握住。
手機被托在手心裡,但是卻不能再舉高哪怕一厘米。
一貫的溫柔好像是錯覺,他突如其來的強勢令陳嫵怔忪了一下。
周聿更靠近了她,腳步聲輕到聽不見但是距離變更近了。
他的拇指指腹灼熱的溫度像是印章一樣準確無誤地落在她手腕貼近動脈的肌膚上,有些燙,有些灼人。
黑色無限放大了感官的感受,一點點的溫度就能燒得人頭皮發麻。
她仰起頭,望進周聿深邃如深海的眼眸裡,他沒有動,除去手腕那一點灼熱的溫度,他克制著最後的那一點距離,只是空氣稀薄,呼吸聲被迫加快。
白日晴空下的雪山,黑暗裡洶湧的海嘯。
鈴聲似乎也感受到空氣的黏稠,越發焦灼地叮鈴。
電話另一頭的主人執著地撥打著她的電話。
好不容易停了,又鍥而不舍地響起來,大有一副她不接電話便死不罷休的態度。
陳嫵張了張嘴,想和周聿解釋她沒有要接電話。
但是卻被他不容拒絕的氣勢壓倒,她手指微微動了下,“周聿……”
“嗯。”
他無聲地歎了一聲,掌心微微松開,卻仍舊錮著她無法去按鍵。
海嘯迎來傾瀉的口子,意料之外顯現出無垠的平和。
他垂頭,呼吸與聲音一道輕柔地擦過她的耳邊,她身上的香氣被他肆意攫取,
“不要接他的電話,好不好。”
擾人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一遍又一遍地響。
陳嫵低頭,手指微動,她掛斷並拉黑了許溯的新號碼。
房間裡一下變得安靜。
周聿慢慢松開扣住她的手。
卻沒想到,陳嫵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掌。
她只是有點被懾住。
不是全然的小白兔。
她的指尖放在周聿的掌心,比周聿想象中還要軟,她好聽的聲音在假作鎮定,在很淡很淡的光下,眼眸如茶色琉璃,她問他:“為什麽呢?”
為什麽要我掛斷許溯的電話呢。
周聿盯著她的雙眸,說:“因為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周聿本來並不想那麽快,他想解開她的心扉,帶她去完成想冒險的夢想。
然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可能是海邊,可能是日出,他會問她,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但是她仰著臉,緊緊盯著他的樣子,他沒有辦法。
他只能和盤托出,將自己交給陳嫵做選擇。
商人總會在選擇裡經受風險,周聿經歷過掉落千丈懸崖,也面臨過風險爆破後絕大的危機,可這些咬牙行走的路徑卻遠遠比不上現在的這一條,心跳如雷。
陳嫵沒有說話,她垂下了眼睫。
輕顫了顫。
她捏緊了手指。
晦暗中的淡光明明還是只能照亮輪廓,但他卻像是能看清。
每一個細小到分毫的動作都映入周聿的眼睛。
他猜測她的想法。
也不敢動。
她握上來的柔軟手指,他隻敢小心翼翼地牽著,不敢用力。
極致的安靜裡,喉結滾動的聲音就顯得響。
陳嫵意識到周聿在緊張的一瞬間,忽然松懈下來。
所有的細枝末節,來自於他的信,用心製作的晚餐,還有他可以裝作無意的陪伴,都像是有了最終的答案。
留在心底二分之一那時踟躕不想問出口的問題,被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的手指只是動了動,沒有要抽回,就被他輕輕地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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