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嫵說了聲謝謝。
回到座位的許溯忽然察覺,她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又繼續埋頭看書,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他不敢猜測陳嫵到底有沒有回來了,因為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堅定地朝著另一個人走去,那個人是周聿。
這一次,屬於陳嫵的故事裡,沒有許溯的名字。
倒計時第六十天,學習氛圍愈發緊張。
同學之間的聊天少了,更多時候,走到教室門口,都是烏壓壓的低著頭衝刺的模樣,班主任在後門的窗口,靜靜地看著他的學生們,這一次不再需要敲黑板“還有多少天看看你們什麽樣!”,也不需要再耳提面命“這樣的粗心還會犯”。
經歷了可怕二模洗禮的學生,心神完全繃緊了。
外婆經過一個月的住院,已經恢復了大半,只是這病得養,可不能在倒春寒的時候到處亂逛了。
醫生說,或許五年、十年、十五年會複發。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現在好好的,那就珍惜吧!
兩個高中生回來時,外婆已經煮好可口的一桌晚飯,眼看陳嫵皺起眉頭,李仁萍伸出手:“吃,別說話!”
高三生必須補營養。
周聿胃口特別好,最近個頭又往上躥了,外婆滿意地點頭,眼看還要給他盛第三碗,周聿頓了頓說:“外婆,真吃不下了。”
一旁的陳嫵低頭悶笑。
飯後,兩個學生照舊要散一圈,可能如水的夜色與古詩詞特別搭吧,走一圈,能將必背科目全記一遍。
書都不用看,周聿和陳嫵都是移動的記憶麵包,連標注是第幾條都清清楚楚。
晚上睡覺之前,她會和他說晚安。
周聿帶著唇角的弧度回到臥室,台燈的圓孔上不止掛著兔子鑰匙環,還有狗狗鑰匙環,他輕輕地碰了碰,鑰匙環晃啊晃,小兔子和小狗依偎在了一道。
倒計時第五天,
他們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準考證。
照片還是剛入校的時候拍的,平時誰都不會拿高中學生證出來用,所以陳嫵準考證上的照片,直接被同學連呼“驚為天人”。
清秀的女孩根本不需要任何濾鏡,漂亮的五官,清冷的氣質,臉蛋還有很少的嬰兒肥,怎麽看都是好看。
她的照片被發到了論壇裡迅速疊起百層高樓。
周聿剛入學時還沒有很高,格外青澀,唯獨冷淡兩個字好像寫滿了臉。
陳嫵看了好幾遍他的準考證,時不時還要笑一聲,他別扭地開口:“別看了,那時候不好看。”
可是女生卻托著腮,懶洋洋地和他說,
“沒有哦,周聿什麽時候都超帥的!”
甜蜜蜜的一碗糖水。
他好想揉揉她的頭髮。
倒計時,劃掉。
考前最後一天。
陳嫵靠著外婆,早早地進入了夢鄉。
六月初的夜晚還沒有那樣熱,夜風寧靜,微涼,伴著新生的蟬鳴,
外婆輕撫她的肩膀,小聲地念:“阿嫵,阿聿,都會取得好成績的。”
另一個房間,
周聿的臉貼著女孩曾經的枕頭,一夜好眠。
高考最後一天的傍晚,鈴聲打響,考場的學生成群結隊地走出校園。
學生完全打亂,周聿和陳嫵不在一個考場,不過好在,距離也不算遠,陳嫵坐在電車上,搖搖晃晃的,在某一站,周聿出現在車門。
這時候車裡已經沒有多余的位置。
所以,陳嫵站到了周聿的身邊,天還亮著,車玻璃外只有傍晚的風景,晚霞綺麗,深處的雲朵勾勒金邊。
等回到家,外婆準備了一百分的面。
一根蔥,兩個雞蛋。
除此之外,還有蒸整魚,紅燒小排,酒醉草頭,滿滿一桌的菜。
“要不要告訴外婆,每一門課滿分一百五啊?”
男生悶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天晚上,少年和少女散步的時間格外得長,長到等回來時,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
外婆愣了愣,隨後了然一笑。
“外婆都懂,都懂,但是外婆要說哈,雖然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安全措施還是要——”
“外婆!”
“沒,沒有。”
心滿意足地看著兩個小朋友面紅耳赤,外婆搖著大扇子哼著歌,慢悠悠、只能慢悠悠地,到陽台乘風涼去了。
一中的學生默契地統一戰線,絕不對題!
老師也表示認可:“小兔崽子!趕緊玩去吧!”
不過這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兒,陳嫵的入學照忽然爆紅,她接到了一個導演的邀請,要試戲一部小投資青春校園劇的女主。
小成本的青春校園劇,劇組就在市內,還能朝九晚五地回家。
這麽熱的天,周聿要送她去,陳嫵捏著他的手說不要:“很早就要去的,你要好好睡覺好嗎?”
周聿這一次沒答應她。
還穿成大人模樣,送她到了劇組。
離開劇組後,他去了學長的公司繼續研究芯片。
就這樣每天忙忙碌碌。
拿到第一筆打款的陳嫵將銀行卡交給了周聿,她說:“周聿,你不會讓我成為不守信用的人吧!”
周聿說:“共同財產,你來保管。”
陳嫵捏著銀行卡,忽然整個人都紅成了蝦子,周聿低下頭,摸了摸她的頭髮,“乖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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