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令人悸動。

　　他怕自己猜錯了。

　　風吹過樹葉嘩嘩，陽光穿透，光影搖曳，清雋的少年和清純的少女立在一起，本來就是一道風景線。

　　許溯的視線落在這邊，卻並不覺得這畫面有多好看。

　　“許溯，你在看什麽啊？”

　　林芊不高興地抿唇，扯了扯許溯的校服，“不是要去打籃球嗎，你看他們幹什麽啊。”

　　許溯魔怔了，看到這兩人站在一道，下意識想去分開他們。

　　他轉頭，朝林芊笑了下：“沒什麽。”

　　“應該是談戀愛了吧，”林芊一直覺得陳嫵很有威脅，因為許溯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喜歡長這樣的女生類型，如果周聿和陳嫵在一起就好了。

　　許溯下意識否認：“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的，都是學霸。”

　　林芊不想和他在討論陳嫵的事情，她撒嬌地拉著他：“快走啦——打籃球去！”

　　這節體育課跑完步是籃球課。

　　體育館一前一後豎立籃球架，左右兩邊則只有牆上的籃筐，體育老師帶著學生練三步上籃。

　　能進三個球體育老師就放人自由行動了。

　　大多數進了球的女生坐墊子上聊天，墊子靠近另個半場，十幾個男生在打比賽打著玩，旁邊圍了一圈男生看。

　　周聿和幾個不看比賽的男生在練投籃。

　　籃球空心入筐，擦過網袋，發出“噗簌”清脆聲響。

　　這時坐墊子上的班級女同學忽然聊到周聿，聲音輕輕的，也嬌嬌的，

　　“周聿三分投得好準啊。”

　　原本都在看比賽的女生注意力被拉回來，有人附和，“是啊，人跑步也很快好吧，不懂一群人隻盯著隔壁班的幹嘛，我們班有周聿，又帥又學神，比許溯不好一大截？”

　　“就是他太冷了，話太少，和他講話總感覺尷尬。”

　　“學神高嶺之花嗎，可以理解。”

　　“我就很吃這樣的性格，但是人對我從來沒笑過，死心。”

　　聲音嬌的女生又說：“我下次去問他題目，多問幾次，起碼畢業前要他記得我的名字吧。”

　　陳嫵抱著籃球，嘴唇抿緊了。

　　視線隨周聿的跳躍而動，他小臂高舉，校服松垮，五指送出籃球後，籃球在空中劃出漂亮的拋物線，再一次空心入籃。

　　張星雲又是一聲呼喊。

　　籃球從籃筐落地，周聿視線移過來，張星雲雙手捂住嘴，雙眼睜圓了。

　　他視線移開，又落到站在牆角的人身上。

　　她也在看著自己，漂亮的眸子眨了一下。

　　隻輕輕眨了一下眼，他的心就被勾得不安跳動。

　　周聿抓著籃球的手指有些緊。

　　快要下課了，另一邊場地的籃球賽打得更加激烈，球鞋在地板摩擦，籃球哐哐砸地的聲音特別響。

　　陳嫵接過徐文靜的籃球，準備一起放進球館另一邊的籃筐裡。

　　她拍著籃球，腦袋裡卻在想，以前張星雲也喜歡周聿的嗎？

　　周聿呢，他會不會。

　　她垂著眼睫。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小心——！”

　　視線所能捕捉到的畫面是疾行而來的一團橙色陰影。

　　偌大的體育管理眾人的驚呼格外地尖銳，還有背後文靜大聲含著“讓開”！

　　她反應過來，正要避讓，橙色陰影被高高的身形完全擋住。

　　陳嫵茫然抬起頭，卻被人擋在身後，身前的人伸長手臂把突然飛速砸過來的籃球擋住了，輕微的喘氣聲落進耳朵。

　　陳嫵訝然地看向擋在身前的周聿。

　　籃球被擋開，哐地砸在地上。

　　賽場那一邊的聲音突然絕對安靜。

　　陳嫵的心跳如雷，咚、咚、咚。

　　他比她高許多，體育館的光穿透，她被他庇護在身下的陰影裡。

　　手裡的籃球也不管了，掉在地上，又是哐哐兩聲，陳嫵拉住周聿幫她擋球的手仔細檢查，他的手背上擦破了皮，破皮翻了起來，滲出很小的血絲。

　　周聿垂著頭，看她捏著自己的手。

　　“沒事。”

　　他要抽回手。

　　卻抽不回來，她緊緊地捏著。

　　周聿也不動了，因為他看到他喜歡的人，從來像星星一樣的眸子裡噙著濕潤，因為過於黑白分明，所以才顯出濕潤的晶瑩，她眼眶微微發紅。

　　周聿愣了一下。

　　心就跟被人抽緊了似的，他忙安慰她：“不疼，沒事。”

　　陳嫵不放手，好聽的聲音，有一點點微不可見的哽：“去醫務室，要去消毒。”

　　“不用——”

　　然而還沒說完，對上女孩驀然抬起、倔強的眼神。

　　周聿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乖順地被她牽著走出了體育館。

　　她的手指柔軟，溫暖。

　　隻捏著他的手指，小心地不碰到傷口，這點傷對他來說就和吃飯一樣自然，男生怕什麽痛。

　　可是她好像很在乎。

　　走到場館外，她才放開，周聿默默地收回手。

　　只是手指上她的溫度，她緊張他的樣子，像是往平靜的湖泊裡砸了一塊月光石，星星糖，湖泊泛起漣漪，帶點甜味。

　　短暫的安靜後。

　　體育管理爆發出極大的起哄聲——

　　“我靠！”

　　“兩位學霸這，這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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