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臉上冰涼的手指拂過,陸珺宜氣息變得急促起來,軟糯的聲音結結巴巴出口,“哥、哥哥,好、好了嗎?哥哥?”
等待是最煎熬的,陸珺宜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她不敢動也不敢睜眼。
四周靜悄悄一片,風從耳邊吹過,吹起發絲刮過臉頰酥酥癢癢。
過了好半響,耳邊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女施主快下來,上面不可站人。”
陸珺宜一個激靈,睜開眼發現面前根本沒有男子的身影,她四處張望片刻,黑衣男子不知所蹤,只有高台下一個小沙彌雙手合十,手臂間還夾著一把掃帚,抬頭看著她,神色有些憂慮。
陸珺宜下了高台,說是高台其實是圍繞一顆大樹修起來的石台,她跑到小和尚面前,“哥哥呢?我要找哥哥,你把哥哥藏哪兒了?”
小沙彌回頭看了看四周什麽人也沒有,“女施主這裡沒有別人了,阿彌陀佛,女施主這裡是寺廟後院香客止步,女施主你快些出去吧,若是讓師兄看見你會生氣的。”
他負責打掃樹下落葉,平日裡這裡並不會有香客進來,因為是寺廟僧人的地方,也不知這施主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若是被師兄發現定是又要訓他了。
沒理會小沙彌的嚷嚷,陸珺宜發現男子當真不見了,但是她不敢掉以輕心,到處找了找,她這般動作驚動了其他僧人。
“師兄,法智勸過了,可這位女施主不聽。”
被叫做師兄的僧人看著瘋瘋癲癲的陸珺宜,對身旁僧人道:“去問問這位女施主是誰府上的姑娘。”
從穿著看不像是丫鬟,今日有幾戶大戶人家來禮佛,不知是誰府上的姑娘跑到這後院來了。
陸珺宜注意到去通風報信的和尚走的方向,借著找人的瘋癲勁兒摸索了過去,大明寺的和尚想攔她礙於男女有別又不敢,倒是給了她機會。
幾拐幾拐便到了香客多的地方,人一多她輕松一擠,進了人堆就不難被發現了。
借著人群掩護她躲開跟著的和尚,她不能讓和尚暴露她的身份,如果男子沒有離開而是在暗中監視她,寺裡的和尚一旦查到她的身份,會暴露丞相府。
“上戰場都是男人的事,你說她一個女人上什麽戰場,沒了性命吧。”
“可不是嘛,女人就應該嫁人相夫教子待在後宅別出來拋頭露面,上什麽戰場傷風敗俗。”
“就是,年紀輕輕沒了,聽說這位女將軍長得可好看了。”
“好看有什麽用,母老虎一隻,好在死了,不然誰娶了她誰倒霉。”
“哈哈哈……我是不敢的。”
路過一個茶攤時,裡面傳出幾個談話聲,聲音不大,陸珺宜卻正好聽到。
“你們閉嘴,葉家英勇忠心,英雄豈能被你們汙蔑。”正在她看說話人時,一道女子的嬌呵抱打不平的聲音出現。
談論的人當即反駁,“嘿,哪兒來的野丫頭,我們說錯了嗎?葉家是英雄我們當然敬重,可戰場是女人能上的嗎?”
“你是男人怎麽不見你上戰場,孬種還敢在這兒說女將軍。”
說話的女子身穿黃衣,模樣秀美,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身上衣服料子一看就價值不菲。
聽了茶攤人的話她臉上怒不可止,雙手叉腰。
茶攤的人被罵當即起身,“你說誰孬種。”
對方人也不少,紛紛起身衝著女子,那架勢很唬人,四周看戲的人越來越多。
女子被嚇了一跳。
“姑娘。”索性女子的人尋來,尋來的丫鬟身後還跟著護衛。
看見有護衛,茶攤幾個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從一邊溜走。
女子見有人來了當即來了膽,誰知茶攤那幾人卻跑了,氣的跺腳,抬手指著四周的人,警告道:“你們給我聽著,再讓本姑娘聽到你們侮辱女將軍,我割了你們的舌頭,哼,我們走。”
陸珺宜看著黃衣女子走遠才收回眼,心裡替女將軍抱不平,感歎世人的偏見,不過她到對那位黃衣女子有好感,敢為女將軍出頭。
向人打聽了禪房位置,還沒進禪房的門就與出來尋她的小蝶撞了個正著。
“姑娘?姑娘你去哪兒了?找不著你急死奴婢了。”小蝶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出來。
醒來發現姑娘和六姑娘都不見了,她和阿喜姐姐都要瘋了,在禪房四周找了一遍也沒有看見人,正要出來尋姑娘回來了。
“姑娘,六姑娘呢?你們沒有一起嗎?”
陸珺宜暗道壞了,六姑娘若是跑了三夫人不會放過她的。
耳邊回響茶攤前聽到的事,女將軍戰死沙場,屍首昨日才被拉回燕京下葬。
下葬——
“姑娘你去哪兒?”小蝶正打量陸珺宜,她覺得姑娘有些不一樣了,還沒看仔細,自家姑娘轉身提裙就跑了,她一邊喊一邊追了出去。
第9章
“那箭長約三尺,就這般直直的從胸前刺入,刺穿了她的心臟,當場斃命。”
“可憐女將軍為了救人,卻自己命喪戰場,唉……二十有二,未留下一兒半女,若是安穩後宅,何來此悲慘命運,可惜!可歎!可悲啊!”
不對、不對、不對……
大燕與梁國相交兩國互不侵犯安然往來多年,梁國大旱兩年,良田顆粒無收,大燕借去的銀兩和糧食已經救不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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