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平被玻璃獎杯砸了,劉文昌開始抄桌子上的獎牌,往他身上砸。
劉文昌家裡客廳不大,成州平想躲也沒地方躲,所以,他沒有躲。
他堂堂正正地,用野心迎接著劉文昌的憤怒。
他的態度也很明確,他就是要立功。
那一天,小松姑姑的話,像個幽靈,一直在向他叫囂。
不立功,他一個破警察,拿什麽讓人相信他值得被托付。
劉文昌雙眼發紅,滿頭的血管外凸,他對成州平大吼:“你都拿去啊!只要你把我兒子送回來,老子都給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你把我兒子還給我!你能嗎!”
成州平不能。
誰也無法做到。
就算那些上帝啊,佛祖啊,他們都是真的,也不能做到。
這時那個被緊閉的房門另一端,傳來女人隱忍的哭泣,剛開始她一直在忍。
可隨著劉文昌一句“你能嗎”,她的哭聲突然爆發了,那個弱小的女人,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聲,一聲又一聲。
劉文昌部隊轉業之後一直在做緝毒工作,距今多年,他幾乎拿了所有的獎章。
他經歷了本市毒品最猖狂的年代,越亂的年代,越容易出英雄,劉文昌就是其中一個。
在他當上大隊長那年,毒販為了報復他,綁架了他小學三年級的兒子,劉文昌孤身去救孩子的時候,腿被毒販打殘了,他的小孩,在他的面前被殺害。
這個男人一直是金色盾牌上最硬的那一塊,現在,他頹喪地坐在沙發上,拿抱枕捂著自己的臉,哭成了一個軟蛋。
成州平艱難的彎下腰,撿起砸在地上的獎杯獎牌,放回箱子裡。
他把紙巾放在劉文昌手邊。
他知道劉文昌不想看到自己,便說:“我先走了,查到黃皮的源頭,需要我去一線,隨時待命。”
成州平離開劉文昌家,坐公交回了警隊宿舍。老周提前把他行李送了回來,說是行李,一年四季衣服加起來,也塞不滿一個箱子。
老周往冰箱裡塞著水果,說:“過幾天出去買點衣服,三十歲的老小子了也該收拾一下自己了。”
成州平沒在聽老周的嘮叨,他坐在床上,邊點煙邊問:“我歸隊時間什麽時候能定?”
老周說:“年後吧。我給你買了些速凍餃子,你晚上餓了自己煮了吃,但午飯必須去食堂吃,聽到沒?”
成州平點頭,“聽到了。”
他看到老周頭髮上多出來的白發,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成州平說:“你就別管我了,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老周就是愛操心的命,他說:“照顧你一下,你能死啊?”
成州平回來第三天,隊裡給他舉辦了一個簡單的表彰儀式。但迎接他的不是歸隊,而是漫長的複健和心理輔導。
他一天的安排,基本上是早晨去做心理輔導,中午在食堂吃個飯,下午去做複健,晚上回宿舍看看電視。
年二十八這一天,他依然重複這條路徑。
中午在食堂吃飯,他打了一大碗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幾個新來的警員打打鬧鬧進來,看到他,立馬嚴肅起來,喊了聲:“成哥!”
過去,成州平也和他們一樣愛熱鬧。
他對他們點了點頭,一個瘦瘦的警員說:“成哥,我們先去打飯了。”
成州平說:“去吧。”
他看著他們打完飯,然後坐到離他很遠的一桌,他也自己低下頭吃飯,他吃得慢,吃完的時候,食堂幾乎空了。
餐桌被陽光照著的地方,忽被陰影掩埋。一個穿警服的身影在他對面坐下來,是劉文昌。
他打了兩菜一湯。
“黃皮來源查到了。交警那邊追蹤到了你拍到的中間人車牌,那輛車一直在廣西百色市內活動,我連線了那邊警方,初步鎖定目標嫌疑人是傅輝。”
“傅輝?”
成州平在閆立軍身邊跟了七年,他幾乎可以完美地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可是,聽到傅輝的名字,他明顯眼神晃動了一下。
劉文昌抬頭,笑道:“對,傅輝,還敢往前衝嗎?”
傅輝的名字,在他們內部非常出名。
傅輝是販毒發家,但他量小路多,極為狡猾,警方多次拿他束手無策。近幾年韓金堯崛起後,傅輝這個人徹底消失在了警方的視線內。
此次警方順著成州平給的車牌號進行調查,他們再次發現了傅輝的蹤跡。看來他不是金盆洗手,而是改販毒為製毒了。
他們這一窩都是接受過專業刑偵訓練的警察,他們的工作就是跟毒販鬥智鬥勇,活來了,沒有退縮的道理。
當然,如果傅輝只是這樣的毒販的話,劉文昌不會問成州平敢不敢往前衝,而是會直接把活派給他。
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傅輝在販毒之前,是一名緝毒警察。
成州平挑眉,“敢呀,有什麽不敢的。”
劉文昌說:“如果真的是傅輝的話,這人有殘殺線人的前科,普通線人他很容易就看出來了,只能采取臥底偵查。成州平,這次任務不比上一回簡單。等當地警方核實過後,就開始給你準備身份。”
成州平想了想,說:“做什麽新身份,不是有現成的身份麽?”
劉文昌眼皮一震,“你想繼續用劉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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