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一向保持著穩定的情緒,她忽然語氣嚴肅,蔣含光都有些嚇到。他無辜地舉起手,衝她用唇語說:“注意時間。”
然後他把手機屏幕在她面前一晃,提醒她登機時間。
成州平聽到小松的呼吸變得沉重,他一時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吧,他就知道,她比他更要了解自己。
這大半年他沒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清楚,他們的路會越走越遠。
他沒有勇氣放開她,也沒有勇氣挽留她。
小松喝了口水,調整了呼吸,她靜靜說:“成州平,我會努力按時畢業回國的,你...有想對我說的話麽?”
成州平重新點上煙,他吸了口煙。
也許是香煙給了他力量,又也許,是她格外用力的那一聲“成州平”。
他的語氣恢復他們剛認識那時的果斷冷靜,“等你回國的時候,我接你回家。”
小松在很小的年紀,就失去了“家”。而這些年,她固執地認為,李長青犧牲和自己有關,為了懲罰自己,她懲罰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家。
可是成州平,他如此懂她的缺失。
她深深呼吸,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小松對著電話,用柔軟的語氣說:“成州平,說話要算話啊。”
成州平說:“嗯,你回國的時候,發短信給我以前的手機號。”
登機口已經在排隊了,廣播的通知聲,似乎在催促他們快點結束通話。在這有些慌張的瞬間,“我愛你”這三個字,毫無預兆地跳到了小松的嗓子眼。
在小松的家庭,從沒有人說過這三個字。她也不是偶像劇的受眾群體,在她的記憶裡,好像從沒聽到過這三個字。
人通過後天習得語言、行為、技能,但說“我愛你”,它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成州平忽然說:“我該掛電話了。”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因為,有人在敲車門。
一個拿著手電筒的男人站在貨車旁邊拍門,他手裡的手電筒朝車窗照進去,成州平用手擋住手電筒的光,開了車門,問:“兄弟有事麽?”
對方關了手電筒,說,“你在車裡幹什麽呢?”
這人是車隊的一個小主管,真名叫賴永生,平時人叫他三哥。
成州平晃晃手機,“剛跟女人打完電話。”
賴永生狐疑地看著他,“打電話非得跑車上?”
一些司機有毒癮,會偷偷跑到車上吸毒,最近川子說要整頓車隊風氣,賴永生晚上不定時來停車場檢查貨車。
成州平從車上跳下來,邊系褲帶邊跟賴永生說:“那肯定不能在宿舍打啊。”
賴永生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打”,一語雙關。他凶神惡煞地說,“車上不是你耍流氓的地方。”
成州平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回去了。”
離開賴永生視線的那瞬間,成州平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條短信跳出屏幕。
短信來自小松,她發來的是一張照片,沒有任何文字,但那張照片,訴說了所有。
那是一張日照金山的照片。
成州平將照片保存在手機相冊裡,然後和往常一樣,熟練地刪除他們通話的痕跡。
他回到宿舍,對床兩個廣西人正在連麥和人打遊戲,他下鋪的貴州小夥正躺在床上雙目呆滯地看著手機。
成州平去床頭的桌子上倒水,他掃了眼貴州小夥的手機屏幕,屏幕裡面是一個女主播。
女主播穿著一件性感公主裙,背景是一個歐式裝修的豪宅,明亮的燈光、豪華的背景,似夢似幻,貴州小夥看得如癡如醉。
成州平問貴州小夥:“關注多久了?”
小夥不好意思地說:“一個月。”
成州平靠在桌子上,喝了口水問:“你喜歡這種的?”
貴州小夥靦腆地說:“鋒哥,我不是圖她漂亮。我是覺得,她這麽有錢,還這麽善良,真的很難得。”
成州平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女主播的豪宅是3D貼紙,沒想到真有傻逼相信。他又問:“那你給她打賞麽?”
貴州小夥說:“嗯,我剛還給她送了兩個遊艇,現在我在她的榜一。”
成州平不看這些,不過按照常識,能刷到榜一,砸了少說得有上萬。
成州平立刻發現了不合理的地方:貴州小夥一個貨車司機,一月工資到手不到四千,哪來的錢刷給主播?
他說:“送這個貴麽?”
對方使勁搖頭。
成州平又試探著問:“你哪來這麽多錢?我看你平時挺節約的。”
車隊的幫派很明顯,本地人是一派,外地人是另外一派,在成州平來之前,這個貴州小夥是被其他兩個本地人孤立的。
成州平剛來沒多久,宿舍兩個本地人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所以找了其它兄弟一起圍堵成州平,成州平一個打五個,一幫人被治的服服帖帖,往後他們再也不敢招惹成州平了。
成州平經常和貴州小夥聊天,對方知道他本地人都怕他,也願意親近他。
他給主播發了一串愛心表情後,對成州平說:“鋒哥,上廁所去嗎?”
去上廁所是個黑話,有什麽宿舍不能說的,就借上廁所的機會出去說。
二人出了宿舍,走到活動板房後面的路燈下,貴州小夥緊張兮兮地說:“鋒哥,這事你別說是我說的。我的錢是川哥給的提成,跟川哥跑外地做生意,就能拿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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