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邊吃邊說:“還能為啥?賺錢唄。”
他說的理所當然,不以為恥,也不以為然。
“你知道我為啥禿頭不?”川子忽然問。
成州平說:“我怎麽會知道。”
川子說:“我這兒是長毛的。”
他說完,還特地舉起筷子,指了一下自己鋥亮的頭頂,“我對象,化療,頭髮掉光了,本來就不好看,禿了更醜,我就尋思著吧,讓她好受點,就把自個兒頭也給剃禿了。”
根據成州平拿到的資料,川子跟著傅輝販毒,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如果他對象那時候化療的話,現在人大概已經沒了。
他問:“那你對象現在呢?”
“投胎了。”川子說,“她走的前一天,跟我說,菩薩給她托夢了,說她下輩子肯定能去個好人家。”
說著說著,他忽然掉起了眼淚,淚水和著蓋飯,川子吃得越發大口。
成州平最害怕人哭,女人的哭他都搞不定,別說一個老爺們在他面前掉淚。
為了讓川子趕緊恢復正常,他說:“女人沒了還能再找,又不是找不了了。”
川子一直沒說話,直到吃完飯,把飯盒裝塑料袋裡,往車外的臭水溝裡一扔,他問成州平,“你處過對象嗎?”
成州平不解地看著他。
川子說:“我指的,是你下輩子還想和她結婚的那種。我對象她一走,我覺得這世上就沒女人了,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愛我。”
川子像是炫耀般的問了他一句:“劉鋒,你碰到過這樣的人嗎?”
成州平是自負心很強的人,他吸了口煙,說:“碰到過。”
成州平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這裡和一個毒販談感情問題。
川子問:“那怎麽沒在一起?”
關於他和小松之間的事,他無法說給這個毒販聽,但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強烈的傾訴欲,因為他知道,除了這個毒販,沒人相信他是真的想和小松有以後的。
成州平說,“她家人不同意。”
川子歎了口氣,“只要你好好過日子,勤勤懇懇,他們家肯定會同意的。”
成州平淡笑了下,點點頭。
交易時間在晚上十二點,地點是邊境的一個村子。成州平和川子提前過去,去了他們才知道,那是個廢棄的古村,村裡沒有通信塔,手機一進來就沒服務了。
二人在樹林裡等了三個小時,十點的時候,看到兩輛麵包車開進村子裡。
川子眉頭豎起來,“怎來了這麽多人。”
成州平也產生了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那兩輛麵包車少說得有七八個人,而他和川子就兩個人,今天死在這,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川子一聲不吭地抽著煙,到了十一點半,他抽完了整整一包煙。
“劉鋒。”川子掐滅煙頭,“待會兒我去找他們,十二點半的時候,我要還不回來,你趕緊開車走,聽見沒?”
成州平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只聽川子宣布遺言似的說,“我乾這個第一天,就知道我肯定不得好死,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以後多的是選擇。”
盡管成州平極力拒絕這個毒販的影響,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方的一些話,確確實實入侵到了他的心裡。
成州平說:“川哥,我跟你一起去。”
川子提起腳下的袋子,一掌拍上成州平腦門,教訓道:“別倔,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
成州平必去不可。
這一趟川子一直像母雞護食一樣護著裝黃皮的箱子,成州平根本沒辦法取證。
他當下先答應了川子,川子帶著箱子下了車,他的身影笨拙地穿梭在密林裡,然後上了其中一輛麵包車,成州平迅速拍了兩張照取證。
等待的過程中,他盡量不讓自己焦慮,抽了一根又一根煙,腳下全是煙頭。他意識到時間過了很久,成州平擰了下車鑰匙,車上的儀表盤和照明系統亮起,他看了眼時間,12:40分。
川子還沒回來。
他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從後備箱翻了半天,隻翻出來一把水果刀。他拿著水果刀下了車,朝密林另一側的麵包車走去。
看到有人靠近,車上的越南人開了門,川子大吼一聲:“你來幹啥?趕緊滾!”
他被兩個皮膚黝黑的越南人壓在最後一排,牛仔褲被鮮血染紅一片,肥胖的臉頰因為痛苦而變形。
“朋友?”麵包車第二排,一個穿著老頭衫的厚嘴唇的男人開口說。
他的普通話很別扭,應該也是越南人。
在第一排的副駕駛座,坐著一個穿POLO衫的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一個勁的發抖。
厚嘴唇男人開始說越南話,穿POLO衫的男人恐慌地說:“他說,要你們驗貨了,才能收。”
“媽了逼的臭蟲,幫著越南佬逼同胞吸毒!”川子大罵,“劉鋒,你不能吸!吸了人就毀了!”
川子喊完,製服他的越南人又是一刀刺進他肚子裡。
成州平迅速地掌握了周圍的信息...車上加上司機,一共四個越南人,而那個穿POLO衫的男人是翻譯,他眼前這個穿花襯衫的厚嘴唇男人,則是這次交易的主犯——偉倫。
偉倫剛從老撾監獄被放出來沒多久,急著東山再起,但他臭名在外,當地沒人敢給他供貨,也不知道怎麽和傅輝取得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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