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失戀,都會選擇用食物補償自己,但蔣含光對自己身材的要求嚴格,失戀雖然讓人不開心,卻不如保持體脂率重要。
整個食堂,他能吃的只有水煮蛋和白灼青菜。
因為吃得少,所以他吃的很快,他吃完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一點四十,他可以提前去會議室休息十五分鍾,然後準備一下會議內容。
為了公司的藥品能夠進入中國市場,他每年都有至少六個月待在國內,其中六個月裡,又有一大半時間在附院。他對科研樓的情況了如指掌,一進樓,頭都不台,直接去走樓梯。
腫瘤科的樓層在八樓,出了樓梯就是走廊,要去會議室,得先經過實驗室。
他剛到走廊,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實驗室門口。
那道白色身影站得筆挺,遠遠看上去,身姿如松。
蔣含光腦海裡冒出一個四字詞語:人如其名。
他手裡夾著飯卡,散步過去,把飯卡往對方眼前一晃,“你怎麽不進去?”
小松手快地接過飯卡,然後對他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實驗室裡傳來議論的聲音,時而是幾個人一起說話,時而只有一個人說,蔣含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實驗室緊閉的大門。
他聽到一個清晰的女孩聲音,說道:“她爸是烈士,公派留學這種事,肯定得優先選烈士子女。”
緊接著說話的,是一個男生,他說:“烈士子女更得注意言行了,前兩天我跟老板去查房,碰到十樓護士,她們跟我說去年年底,她跟一個患者好上了,她天天在病房過夜。”
另一個女生說:“你不能得不到就毀掉啊。”
那男生又說:“咱學院多少好妹子,誰想和她好?護士姐姐說了,那男的傷挺重,估計是跟人打架打的,一看就不像正經人,當時她還怕李猶松上當,結果你們猜李猶松說什麽?說那是她未婚夫。”
最開始那個說小松是烈士子女的聲音又說了:“我本科和她是同班同學,也是室友,說實話,她真的挺刻苦的,每天都泡實驗室,但成績吧,也不是最頂尖的。當時我還納悶保研時候,李選這麽挑,怎麽接受了她,我在導員辦公室看到她申請表才明白,八成因為她是烈士子女,有她在好申項目金。”
另一個女孩惋惜道:“誰讓咱們家沒烈士呢,我爸要是烈士,我也能申請上去年的公派留學。”
蔣含光在關注那些噪音的同時,也關注著小松的表情。
她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意味,反而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蔣含光拉住她胳膊,“你跟我去會議室。”
蔣含光不想她聽到這些言語。
他和小松姑姑、表姐很熟,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家人的視角下去看待這個女孩。
他和她的家人一樣,認為她是一張白紙,他們有義務保護她的單純。
可現在,那些人的話,像是尖銳的圓規,在這張白紙上,胡亂刻畫。
蔣含光一米八五的身高,常年鍛煉,肌肉很結實,他竟然被小松甩開了胳膊。
小松推開那道門,波瀾不驚地走進去。嚇到的,反而是剛才說話的那幫人。
她站在他們身邊,穿著和她們一樣的白大褂,臉上有和他們一樣因為趕論文而熬出的黑眼圈,可是,蔣含光能夠辨認出來,他們和她,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
他們的世界,只需要一些飯後茶語的話題,就能夠汲取足夠的養分。
其實那些話題是什麽,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將他們凝聚在一起,讓他們的世界不斷擴張、不斷侵略他人存活的土壤。
小松只是恰好成為了他們的話題。
他們吵吵鬧鬧,可若是你能夠深挖到他們內心世界裡,就會發現,那裡寂靜無聲,一片荒涼。而更加殘忍的是,不會有人願意去挖掘他們的內心。
然而,大部分人,甚至是蔣含光他自己,也只是聽聽就罷,不去計較。
但小松的選擇和他們不一樣,因為,她和他們不一樣。
她自成一個獨立的世界,無懼也無畏。
而在她的對立面——那個喧囂而無趣的世界,最慌亂的是小松的大學室友吳舒雅。
“小松,我們就是隨便一說,談起了你。”
小松衝她挑眉:“怎麽不談你自己呢?是因為你沒什麽可談麽?”
當然,不知所措的還有那個暗戀她很久,最後對她痛心疾首的男生。
小松看向他,“你照過鏡子麽?照過的話,就該知道誰看起來不像正經人了。”
那男生平時膽小,而且壓根沒料到小松會突然出現,他當下就愣住了。
最後還得是博士師姐出頭,她說:“小松,大家說著玩,你別較真。”
小松看了她一眼,說:“祝你們早日成為烈士子女。”
吳舒雅終於受不了了,她大喊了一聲:“李猶松,你爸死了,又不是我們害的,你跟我們發什麽火?”
小松早被龔琴鍛煉出來了,比起發瘋的龔琴,這幾個人,沒有絲毫戰鬥力可言,她對吳舒雅笑了笑,穩重地說:“我發火了麽?我跟你說重話了麽?你急什麽?”
她說罷,手指還朝吳舒雅的臉蛋上輕輕撥了一下,“你保研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運氣不好了,怎麽還敢背後說別人,要不是我脾氣好,碰到的是別人要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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