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瀟言沒說話,他平靜看著前面攢動的人頭,不知在思考什麽。
蘇彌也沒說話。
她垂著腦袋,掂著手裡的豆漿想,男女之間怎麽沒有純友誼呢,她和謝瀟言不就是嗎?
不過無可厚非,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麽多的見識。
蘇彌又愧疚地覺得,她是不是擋了他許多桃花?轉而釋然地想,無所謂擋掉多少了,他對桃花本來就無欲無求。
蘇彌如今很少這樣坦然地跟他一起緬懷過去。
講完兔子耳罩,又說回這花。
蘇彌:“我想說,結婚都這麽久了,你也不用每天都買花放車上吧。”
謝瀟言:“你以為我買花是為了結婚?”
蘇彌有點懵:“啊?那不然呢?”
他抬一抬下巴:“你看看外面。”
蘇彌望過去:“外面怎麽了?”
“天、地、房屋,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樹枝也枯了,走到哪裡都蕭條,看不到一點生機。在這個時候,花就顯得很特別了,如果你每天能看到和這個世界有所區別的顏色,鮮豔熱烈,也會跟著高興。用這些生活的小點綴讓自己心曠神怡起來,這很重要,收到花的人永遠年輕。”
彎彎繞繞講完這麽多,他笑了笑,不無真誠的口吻,總結道:“我買花是為了讓你開心。”
蘇彌將芍藥放在鼻尖底下輕嗅:“原來是這個意思,謝謝。”
他把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發揮到極點,“謝就不謝了,回去給我多蹂.躪蹂.躪。”
“……”蘇彌不理解他怎麽做到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她小聲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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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事傳出去之後,蘇彌就不得不忙著應對一些聲音。
比如說,她的樂團同事們,會齊齊湧過來問一些婚後生活相關的問題。都是年輕稚嫩的女孩子,用憧憬又曖昧的眼神瞅著她。
蘇彌只能比較客觀地應付一句:“挺好的,他花樣蠻多的。”
“……”
眾人眼神逐漸變得不對勁。
“展開說說。”
蘇彌忙意識到自己講錯話,改口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他有很多生活的小技能。比如說——”
紅酒啊、花啊。她想說的是這些!
然而逮到人把柄的小女孩們更是不會輕易放過:“細節,細節!”
老天爺,哪有什麽細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關鍵時刻,電話救了她一命。
蘇彌站起來往外走。
來電的又是丁起,他這幾次的邀請顯得有那麽些執著,這一次甚至驅車趕到了蘇彌的樂團門口,問她能不能見一面。
蘇彌抽空出去和他碰頭。
男人比她想象得年輕些,可能四十不到。音樂製作人出身,因而個人風格彰顯得很鮮明,融合了藝術家的隨性跟資本家的精明。
蘇彌跟他在咖啡廳坐了會兒。
他講明來意,是手頭有一檔音樂類的綜藝節目正準備啟動,想邀請蘇彌合作。
她垂頭看著咖啡杯裡的拉花,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乳白色毛衣的邊沿,綰起的發叢裡有幾綹不安分地松松浮在耳後,在正午的日光之下像細小絨毛。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明星,沒有那麽強的商業效應。我的琴技也不是國內數一數二,我想不到這個節目非我不可的理由。”
她的言外之意,對於丁起這樣殷勤,不無疑惑。
對方恭維說:“我們既然考慮到蘇小姐,自然已經做好全面的評估和調研。你的形象和身份很符合我們節目的理念。很青春,很正面。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蘇彌頷首:“我明白。”
丁起又和她暢聊起業內音樂相關的綜藝製作現狀,蘇彌聽得一知半解,商人的重點只在有利可圖,他把做節目的條條框框給蘇彌擺出來,她不大理解,說白了她就是個拉琴的,在談生意方面涉獵不深。但她禮貌地沒有打斷對方。
直到快結束,丁起才把他的終極目的搬出來。
“如果蘇小姐能跟我們建立合作關系,那我想和嶺文那邊的投資合作大概率也會談得更便利一點,這是對雙方來實現共贏的最快渠道。”
聽到嶺文,蘇彌就懂了,即便丁起把共贏這兩字講得很重,頗具技巧地向她拋出誘餌,實則是在期待,蘇彌的加盟能為他的拉投資計劃獲取一線機會。
蘇彌坦然說:“抱歉,我和嶺文沒有直接關系。無論我和你合不合作,都不會干涉到對方對你投資的意願。”
丁起略一沉吟,低聲問了句:“您跟謝先生?”
蘇彌回避了他越界的試探:“如果節目資金不夠,你認為需要嶺文的幫助,你應該去和謝瀟言談,我做不了主。自然也不能因為我,就叫他去擔這樁買賣的風險,沒有這樣的道理。是不是?”
丁起想了想,歎了一聲,還是很體面地妥協說:“好吧,耽誤您的時間了。”
蘇彌最後保留地說了一句:“我會考慮上節目的事,但是更多的條件我沒有辦法承諾,希望理解。”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給得太多了。
沒有和謝瀟言稟報,是因為她不想參與商業關系裡複雜的勾心鬥角。
這一天晚上,蘇彌憩在臥室沙發,玩手機,出其不意地看到韓舟再次登頂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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