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瀟言這才注意到自己慘烈失身的意外,淡淡一笑:“行。”
“你藏好。”
他從善如流:“OK.”
蘇彌把門小心地掀開一道縫,看見在外面端著夜宵盤的葉欣藍,探出去一顆頭:“媽媽你還沒有睡呀?”
她伸出腦袋,門縫都沒敢留大。
葉欣藍說:“啊,給你們做了點心。要不要嘗一嘗?”
蘇彌擺手:“不吃了,刷過牙了。你放冰箱裡吧。”
“那行吧。”
葉欣藍點了點頭,人卻沒及時離開。拜訪的初衷顯然不止於此。
房間裡曖昧繾綣的氣息流動不息。
葉欣藍會心一笑,衝著蘇彌擠了擠眼:“沒睡覺在幹什麽呢?”
蘇彌嘴角的笑意強撐著,顯得僵硬,總不能說在探索人體奧秘吧?她支支吾吾:“在……在玩遊戲呢。”
一聽玩遊戲,葉欣藍眸裡的光暗了暗,啊了一聲,嘴上說著:“玩遊戲好,放松心情。”
“嗯,對的。”
“那你們繼續玩,媽媽就不打擾啦?”
蘇彌急忙澄清:“不不不,不玩了不玩了。”
“通關了是吧?”葉欣藍對遊戲的認知還很淺顯。
“對,通關了,通關了。”
蘇彌心虛地說著,不住點頭,後背都不由自主地冒起冷汗。
葉欣藍笑了下:“哎呀,趕緊睡吧,多大的人了,玩心真重。”
蘇彌點頭如搗蒜。
三言兩語,總算把她媽打發走了。
目送人離開,她精疲力盡地回到床前。
房間裡已經安靜下來,一個打了個敗仗的夜晚,蘇彌心裡癢癢的不舒坦,好想揪住他的領子甩著他的肩膀問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麽啊?!
但她一回眸,謝瀟言已經腦袋沾著枕頭睡下了。
蘇彌略顯詫異地俯身看他。
確實是睡著了。
睫毛一動不動,呼吸也很均勻平靜。
男人的側顏實在精致,皮相骨相俱佳,蘇彌不禁看呆了一會兒。果然,欣賞美人是全人類的愛好。她沒禮貌地想,要是睡美人永遠這麽睡下去就好,不要張嘴就氣人。那她勢必會更加喜愛他。
電視裡怎麽演的來著?
溫情的晚安時間,是不是應該趁他偷偷睡著,在額頭獻上一吻?
蘇彌思忖著,找著角度,而躬下身去,嘴唇將要碰到,呼吸都淺淺浮上他的鼻梁骨,幾秒後,她退縮了。
唉……罷了,沒有觀眾的時候,恩愛也不用演了。她可以愉快地做回自己。
然而,她正要抬手去關燈,就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懶倦的——“親啊。”
蘇彌愣住,探頭打量:“你沒有睡著啊?”
謝瀟言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張嘴就是戲謔:“耳朵太敏感,被你吵醒。”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看出來慣會記仇的。
算了,寵他一下。蘇彌低頭,在他眉心印下溫柔的一吻:“晚安。”
謝瀟言滿意地笑了笑:“晚安。”
幸好謝瀟言所言不虛,他睡覺時表現得很安靜,絲毫沒有吵到她。
猶記小學三年級在他的家裡午睡過,那是第一次共享一張床,蘇彌是個很注重貞潔的小朋友,只不過是那天太困了,在讀一本童話書,中途倒頭在他床上睡去。那應該是一個夏天,外面綠蔭在晴空下婆娑晃動,有鼓噪的蟬鳴,鳥語花香。
她醒來時,枕在男孩的肩膀,驚得失聲尖叫。
謝瀟言被吵醒,瞥來一雙冷淡的眼讓她shut up.
夏天的色調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在淺淺的懷念裡睡去,蘇彌彎著唇陷入美滿的夢境。
這一覺她睡得比較踏實。
糟糕的另有其人。
是在半夜,她恍惚聽見有人喚了一聲:“蘇彌。”
“嗯?”她迷迷糊糊地應。
謝瀟言的語氣還算平靜,但嗓音很沉:“你說我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凍死在自己床上的人。”
“……”
她聞言,霍然睜開眼,低頭一看,謝瀟言正扯住被她掖得緊緊的被角,徒勞地掙扎最後一片取暖的地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搶被子的習慣,窘迫地替他蓋過去,試圖甩鍋說:“這、被子是不是太小了啊?”
謝瀟言不以為意:“小一點好,方便抱團取暖。”
“哎呀,我就說應該蓋兩床的嘛。”分均勻了,蘇彌乖乖躺回來。兩人中間隔了道隱形的楚河漢界,肩膀的一側是空的,稍稍漏風。
“拒絕。”盡管被奪走被子,絲毫沒有慍氣,謝瀟言闔上困倦的眼,“睡覺。”
“嗷……”
他實在很困,沒工夫再取笑她了。
蘇彌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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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睜眼,第一件事,觀察被子。蘇彌低頭一看,她的後半夜還算規矩,被子一邊一半。她扶住胸口,松一口氣。還好還好。
而後再偏頭一看,謝瀟言不見了。
她迅速坐起來。
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裡,蘇彌遲緩呆滯地思考了一會兒今夕何夕。
她又看一看旁邊空出來的位置,陡然覺得心頭空空落落。
可能是從前分開過的緣故,莫名的,一個早晨的不告而別也讓她覺得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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