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作為朋友的必不可少,也不只是想延續肌膚之親的歡樂。這一份喜歡,除了心動之外,還會產生更深的依賴和難以言說的不舍。
朋友是可以被替代的,但心底有一個位置,只能有這麽一個位置,她騰了出來,小心翼翼填上他的名字,讓這個姍姍來遲的人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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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下一站巡演的城市是棠市。
該市地處中部偏南,她去的那一天已隱隱有初夏的時節征兆。樟樹鬱鬱蒸蒸,翠翠的色。蘇彌在這裡第二次見到了樊嘉玉。
樊嘉玉給她留的博客地址,蘇彌時不時會點進去看一看,但照片多,她走馬觀花半個月,也才堪堪看完兩三個相冊。
拍攝時間最早的那部分,還是膠片風,內容都是關於樊嘉玉的老家,也就是棠市。樊嘉玉在這裡讀到初中畢業,過後便轉學去了燕城。
見面是因為蘇彌在朋友圈發了巡演的消息,那時樊嘉玉正好在老家探親,主動提出說想去看一看蘇彌的演奏會,蘇彌欣然歡迎。
演出前一天,樊嘉玉發過來的地址在一家巷子裡的大排檔,蘇彌在門口等了五分鍾左右,樊嘉玉從出租車上下來,她戴口罩和一頂白色鴨舌帽,看見蘇彌,加快步子匆匆跑過來,急促得差點在階梯處崴了腳,蘇彌趕忙上前攙扶一下:“別急,我也剛到。”
樊嘉玉有話要說、但遲疑著,等二人走進去,她怕蘇彌多心,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這一家店是老字號,我感覺手藝還是不錯的。學姐是不是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啊?”
蘇彌說:“三中門口的蒼蠅小館也挺多的,我經常去。你叫我蘇彌就好。”
“好。”
開飯時間不晚,座還很空,蘇彌找了個靠窗位置即將坐下,樊嘉玉卻拉著老板娘問有沒有乾淨的桌子。
於是老板娘又帶他們去二樓包間。
樊嘉玉介紹說:“這裡的大閘蟹是招牌,可以點一份嘗一嘗。”
蘇彌不太吃蟹,但點頭說:“可以啊。”
埋頭點菜的樊嘉玉,氣質很文弱,蘇彌借機打量,覺得這女孩放自己身邊都是少見的悶性子,蘇彌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在演藝圈混,於是直白地問:“你為什麽會走上拍戲這條路啊?”
樊嘉玉說起她自己的事:“我的家境不是很好,我爸爸是修水電的,媽媽是普通的公司文員,因為媽媽有一點野心,能力也比爸爸強些,高中的時候媽媽就帶我去了燕城發展。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媽媽檢查出尿毒症,我就一邊上課一邊做兼職,想多攢錢,就很巧,在一個劇組送餐的時候,被一個導演抓過去演了一個路人甲的戲,我本科是學會計的,對表演一點都不懂。不過當時演完了,那個導演給我的評價還可以,他說我很有靈氣,所以就讓我留在那個組裡,再後來又給我介紹他認識的影視行業的老板,就這樣誤打誤撞地當上演員了。有朋友說我不太適合這樣行業,其實我只是想多賺一點錢而已。”
蘇彌問:“那你媽媽?”
樊嘉玉說:“還在治療呢。”
“你的運氣很好,碰到了貴人。”
“對,那個導演和我現在的老板都對我很好。尤其是我老板,她很看好我,一心想把我捧紅。但是觀眾都說我長得太苦相了,沒有紅的命。”
蘇彌莫名想到了謝瀟言說的一句話,原封不動送給她:“名利場就是一個轉速很高的轉盤,浮躁的人是留不久的,你只有在裡面沉澱了,才不會被甩出去。所以先不要想著紅不紅,我一直覺得帶著功利心去做任何事都只會事倍功半。穩扎穩打很重要。”
樊嘉玉抿了抿唇,不無感激地看她:“謝謝學姐。”
蘇彌想了想,還是說:“你媽媽的事,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你就開口。我爸爸可以聯系到業內最好的醫生,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一問。”
樊嘉玉低頭,半晌才微微頷首應道:“謝謝……”
話音剛落,服務員端上來兩隻蟹。
樊嘉玉戴上一次性手套,抓過去一隻說:“我給你剔肉。”
給她剔肉?蘇彌一驚:“誒,別別別!我自己可以。”
樊嘉玉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會嗎?”
“我……我平時不怎麽吃螃蟹。”
“啊?”樊嘉玉驚訝看著蘇彌,好像這是多大事情,又或者,是某種長久以來的認知被打破,她表現出的驚訝有些出奇,稍愣片刻,又說,“還是我來吧,這個有技巧的。我很會剝螃蟹。”
蘇彌怎麽可能讓人家給她做這事,眼疾手快搶過去一個:“有什麽技巧,你教我就好。”
於是蘇彌跟著學。
樊嘉玉又試探地問:“你從來不吃螃蟹嗎?”
蘇彌想起往事,說:“也不是從來不吃,以前到了秋天,三中食堂的螃蟹上的挺多的。那時候謝——嗯,就是我先生,他會幫我剔蟹肉,我不是不喜歡吃,是確實覺得吃螃蟹挺費事的。所以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會吃,因為沒有人幫我剝。”
樊嘉玉聽完,默了默,而後莞爾一笑:“我知道了。”
蘇彌笑容訕訕,辯解一句:“你不要誤會啊,我沒有逼迫他,是因為他有秘訣,手法很快很乾脆的,所以才會幫忙。”
“我知道。”
“你怎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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