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輕笑一聲,目光是看透了她想法的玩味:“老太太,您這麽有本事,怎麽不去管自己兒子?”
一句話,讓趙老太太的臉色難看起來。當然是管教不了!不然她能讓趙文曲把家業敗掉大半嗎?
“您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管教不了,怎麽會覺得能管住我這樣一個外人?”陳寶音好奇道,她摸摸自己的臉,“而且,您瞧我長得這樣,趙公子只怕也會憐香惜玉吧?您管教我,若是手段重了,趙公子不會撈我嗎?”
這下趙老太太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她生的兒子,她當然懂,那是個興頭上誰的話也不聽,極度憐香惜玉的主兒!
“生氣啦?”陳寶音忽然笑起來,這下又沒有了那股子高貴不可攀的勁兒,看上去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丫頭,她眉眼活潑,端起桌上的茶葉水喝了一口,“別生氣,我不是跟您逗悶子。”
“我沒那閑工夫。”
放下茶碗,抬起眼睛,正事重提:“只要您出得起價兒,我可以幫您把令公子管好。不用娶我這樣一個敗家女,還能讓令公子洗心革面,何樂不為?”
趙老太太愣住了。
剛才的氣惱,仿佛也凝固了一下,開始琢磨陳寶音的這番話。
慢慢的,她回過味兒來。目光掃過只有自己跟她兩個人的屋子,以及打一照面她就溫和知禮的表現。
這姑娘,就沒想嫁給她兒子!
趙老太太抿緊嘴唇,臉上很不高興:“不怎麽樣!”
她要的是給趙文曲娶個好媳婦兒。而這個好媳婦兒,跟他一條心,賢惠溫柔地管教著他,把他引回正途。
結果,陳寶音瞧不上她兒子?她怎麽敢!
“你現在已經不是侯府千金了。”她繃著臉道,“少擺那個譜兒!”
陳寶音無所謂,懶洋洋地揣著手,貓著腰坐在小木墩上,渾沒個正形兒:“不擺不擺。您要非給令公子娶我,那我醜話說在前頭,原先您只需要頭疼令公子一個,等我進了門,您可就要頭疼兩個了。”
不等趙老太太說什麽,她唇角勾了勾,眼尾透著涼意:“您別想著給我點教訓,我就乖了。我保證,令公子會走在我前頭。”
“你敢!”趙老太太又驚又怒,猛地一拍桌子。
陳寶音抬眼看著她,俏麗白皙的面龐上透著冷意,叫人腳底心都冒涼氣兒:“在我五歲那年,就知道怎麽叫一個人沒得無聲無息。”
她見過的,在侯府。
哪年沒有幾個丫鬟、小廝沒命?就連姨娘,庶子庶女,乃至嫡子嫡女都折過。
趙老太太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知道她真的敢。臉上紅白交加,哆嗦著道:“你,你就不怕連累你爹娘兄弟?”
“連累什麽?難道你還能去告我?”陳寶音驚訝道,隨即輕笑一聲,“那也得您活的到那個時候。保不齊,您先走呢?”
這下趙老太太的心,真是涼透了。抖著手,指著陳寶音:“蛇蠍,蛇蠍啊!”
這哪是大方明理的千金貴女?這是蛇蠍毒婦啊!
她若真給文曲聘了這樣的媳婦兒,那是娶了個索命鬼到趙家啊!
趙老太太再也不想待了,狠狠瞪她一眼,起身就要離開。就聽身後響起一聲:“等等。”
“你還要說什麽?”趙老太太回身。
只見少女笑容殷切,示意道:“您坐,咱們還沒說完呢。”不能讓老太太走掉,等她回過味兒,或者趙家那個色鬼消息靈通了,得知還有她這樣一個貌美小娘子,少不得還要鬧騰一場。
趙老太太不想坐下,於是陳寶音直說道:“您不想管教好令公子了?”
一句話掐住趙老太太的軟肋。猶豫了一下,她坐回來,繃著臉道:“難道你有法子?”
“有。”陳寶音真切地點頭,“上中下三計,我都有。”
趙老太太頓時動心了。想著再坐坐也無妨,舔了舔嘴唇,急切道:“那你快說。”
“下策是打斷他的手,把他關起來,分文不給趕出家門。”陳寶音笑吟吟道。
話落,趙老太太黑了臉。好麽,真是個毒婦!
“上策呢?”她直接問。
陳寶音便道:“上策可就不是免費的了。您出得起價,我才能告訴您。”
“你想要什麽價?”趙老太太問。
陳寶音揣著手,笑吟吟道:“一百畝良田,兩箱書籍字畫,另有三十套筆墨紙硯。”
趙老太太直接起身就走。
一百畝良田?趙家總共還有幾百畝?
“老太太,您若管教不了令公子,回頭他賭輸出去的,可不止一百畝呢。”陳寶音在她身後喊道。
這讓趙老太太的腳步頓了頓。
隨即,狠狠心,抬腳就走。不能聽這狠毒的小女娃胡扯,那可是一百畝呢!
“我這個人,最是實心眼的人。若他改不了,這一百畝我全都不要。”陳寶音在她身後接著喊,“您當真不試一試?”
趙老太太的一隻腳已經邁過門檻,到底走不動了,掙扎,猶豫,糾結。
試一試吧?反正,文曲若改不了,她什麽都不給她!
“先說好,什麽打斷手、關起來、分文不取趕出去,統統不許。”趙老太太轉過身道。這些法子,她怎麽舍得對兒子用?她可就這麽一個親兒子。
陳寶音眼底劃過涼意,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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