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她才壓低聲音道:“你輕薄人家了?!”
顧亭遠一愣:“什麽?”
“沒,沒有。”他緊接著擺手。
只是引著她打了他一頓,不,不算吧?
“那你臉紅什麽?”顧舒容瞪他,“寶音的臉也是紅的!”
總不能是打他累的吧?唔,也未必不可能。顧舒容又問:“你怎麽惹著人了?”
顧亭遠的眼神飄了一下:“我……”
他腦中只有她打他時,灼灼發亮的眼睛,神氣十足,像一簇火。
“啪!啪!”顧舒容又給他兩巴掌,氣道:“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原以為弟弟至少是個老實的,她一向很引以為傲,說親時極有底氣。沒想到,沒想到……氣死她了!
“你這次要怎麽給人賠罪?”顧舒容是想不出辦法了,在桌邊坐下,拍了下桌子。
顧亭遠已經回過神,知道令姐姐誤會了,有點內疚,忙解釋道:“我上次的話本,她不喜歡,我再寫一本給她。”
是嗎?僅僅因為這個,就氣得寶音衝過來打人?顧舒容將信將疑,隻得道:“那你好好寫,不要再惹人生氣了。”
“是。”顧亭遠點頭。
陳寶音回到家。
“回來了?”杜金花扯著她往屋裡走,“怎回事?”
風吹了一路,陳寶音已經冷靜下來了,搖搖頭:“沒什麽。”
“哄誰呢?”杜金花才不信,“你那麽氣衝衝地跑出去,沒什麽才怪!你好好說。”
陳寶音跺跺腳,說道:“他惹我生氣!我去打了他一頓!行了吧?”
非要問!
“你還打人了?”杜金花挑高眉頭,稀奇地打量她兩眼,“沒叫人瞧見吧?”
這是什麽回應?陳寶音略感驚奇,難道沒人瞧見,就沒關系嗎?想著,她搖搖頭:“沒有。”她怎麽會讓人瞧見自己打人?
“算你還心裡有數。”只聽杜金花道,說完這句,她就沒再問,轉身出去了。
閨女沒吃虧就行,別的不要緊。至於別的,年輕人的事,倒也不必問得那麽清楚。
寶丫兒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心裡有成算,魯莽不了。
出了閨女的屋子,她直接去了老二屋裡:“老二媳婦!”
“啥事兒,娘?”孫五娘窩在床上吃棗子,看過來道。
杜金花直接道:“你去,把花婆子罵一頓,晚上給你蒸蛋羹吃!”
孫五娘“噌”的一下就從床上下來了,說道:“娘,你不早說?我早就要去罵那個黑心爛肺的婆子,居然欺負咱寶丫兒,當咱家沒人嗎?你等著,我這就去!”
風風火火的,就往外去了。
倒也不是衝著那碗蛋羹,她跟寶丫兒的情分,還差一碗蛋羹?這不是早先杜金花沒發話嗎,孫五娘不敢出門惹事。
這回杜金花發了話,她揣著一兜瓜子,就往花嬸家去了。站在花嬸家門口,張口就噴起來:“有些人啊,長著八層臉皮,再給幾張臉皮,都不要!”
不要臉!搶寶丫兒的婚事!
孫五娘的無賴是出了名的,村裡都沒多少人跟她來往,就是因為她說話不過腦,也不考慮別人的心情。
這回奉了婆婆的命來找茬,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吃著瓜子,站在花嬸家門口,足足罵了一下午。
渴了,就去旁邊人家要碗水喝,喝完繼續出來罵。就說她嫁過來這些年,花嬸的作為。
誰沒有叫人說嘴的地方?人人都有。
花嬸一開始跟她對罵,後來體力不支,關門不見。
孫五娘罵到傍晚,該吃飯了,才昂首挺胸地撤退。
“寶丫兒,二嫂給你出氣了!”進門,她高聲說道。
陳寶音正在屋裡寫東西。
經顧亭遠啟發,她覺得自己也可以寫話本子。說不定能賺錢呢?
聽到孫五娘的話,她筆尖一頓,想起那回事,已經忘卻的不快又湧上心頭。
平白無故的,被人膈應一頓,怎能沒感覺呢?
“多謝二嫂。”她擱下筆,走出門,對孫五娘道謝。
孫五娘擺擺手,說道:“客氣啥?咱把你當親妹子的!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咱絕不讓她好過!”
被罵得灰溜溜的不敢露頭的花嬸,丟了大人。尤其得知顧亭遠特意去陳寶音家裡賠罪後,更是又羞又氣。
青青都氣哭了,門也沒臉出,花嬸還罵她:“不爭氣的丫頭!你羞什麽?陳寶丫都不羞,你羞什麽?”
她咽不下這口氣,顧亭遠看不上她閨女,是顧亭遠沒眼光,出門就跟人說:“我家青青才是好姑娘!溫柔,賢惠,知冷知熱!那陳寶丫呢?識字又怎樣?會縫縫補補嗎?會洗衣做飯嗎?她會啥?”
“還是個潑辣脾氣,你們都當她溫柔知禮,那是沒見她撒潑的時候!她當著我的面啊,那叫一個無禮,牙尖嘴利,頂撞長輩,秀才公若是娶了她啊,要丟臉的!”
眾人沒見過陳寶音潑辣,只見過她的本事。何況,潑辣又怎樣?敢說她閑話的人不多,沒見趙財主要認她當乾妹子?多大的臉面呢!
這話傳到杜金花的耳朵裡,哪還坐得住?立刻就找花嬸算帳去了。
“我閨女招你惹你了?你嚼她的舌根子?”杜金花二話不說,就上手了,“老娘給你臉了!欺負我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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