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知道她盡力了,握著她的手道:“謝謝你,妙雲。”
“唉。”江妙雲歎氣,反過來勸她,“你別這樣。徐家都不認你,還把你趕出去,你何必為他們奔波。”
這件事一直是陳寶音心裡的結。
“我不是為徐家。”她垂下眼睛,“我是為夫人。”
侯夫人對她雖然淡淡的,不如杜金花熱絡,但那是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不是不喜歡她。
當時趕她走,也是在氣頭上。若她死纏爛打,是能留下的,那個夢裡就是如此。
“唉。”江妙雲歎氣,“那你準備怎麽辦?”
她這裡都走不通,別人那裡就更走不通了。如崔如卉、許蘭心等人,是根本不會願意幫她的。
“我去見徐琳琅。”陳寶音說。
江妙雲愣了一下,說道:“這倒也是個法子。”
陳寶音跟她辭別,然後去蘇府。
徐琳琅嫁的人家,在朝中很有些名望,祖孫三代都在朝為官,她丈夫還是禦林軍統領。
“你找我。”徐琳琅見了她,請她在客廳裡坐。
“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陳寶音看著她說。
徐琳琅的眼圈是紅的,還有些腫,她坐在桌邊,一手緊緊捏著帕子,神情有些冷淡:“你找我沒用。”
“我不是讓你救侯府。”陳寶音道,“你去求你婆母,讓她帶我進宮,我去求皇后。”
“你求皇后有什麽用?”徐琳琅看著她,目光有些尖銳,“旨意是皇上下的,罪是侯府犯下的,皇后難道能讓皇上出爾反爾嗎?”
她已經求過丈夫,家裡能不能求個情。丈夫拒絕了,並說此事沒有轉圜余地。
“我沒想救侯府,我隻想救一個人。”陳寶音臉色也冷淡下來,“你幫不幫忙?”
徐琳琅無法不幫忙。
她起身走了。
陳寶音在客廳裡,喝了兩杯茶,等了小半個時辰,徐琳琅回來了。
她身形有些搖晃,臉色發白,進了屋便道:“蘇府有心無力,你回吧。”看也不看陳寶音,被丫鬟扶著,往裡間去了。
陳寶音默然。
離開蘇府後,她站在街邊,不知道往哪去。
還能求誰呢?正出神間,忽然有人喊她:“喂!徐四!”
徐四?哪還有徐四?如今的徐四,也不是她了。但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不由得抬頭看去,只見一張神采飛揚的臉孔。
曾經的少年也長大了,身披銀甲,腰帶佩刀,看上去挺拔英武。
他雙目發亮,大步走近道:“真是你!小爺運氣不錯,一回京就見到故人。”
“小公爺。”陳寶音行了一禮。
曹鉉已經注意到她梳了婦人發髻。想想不奇怪,畢竟過去四五年了。
“你還是那樣,沒怎麽變。”曹鉉心裡是高興的,她眉眼間沒有風霜愁苦,可見過得不賴,就是有些煩緒,因此問道:“你怎麽站在這?遇到難處了?”
陳寶音猛然想到,曹鉉有個姑姑在宮裡做娘娘,他如果進宮探望姑姑,是不是能帶上她?
眼裡生出幾分希冀,退後福了福,說道:“有件事想求小公爺幫忙。”
“什麽事?”曹鉉問。
陳寶音將淮陰侯府被抄家流放的事說了,然後道:“我養母,她近兩年身子不大好,北疆那麽遠,我怕……”
聽到這裡,曹鉉皺了皺眉。
“皇后娘娘曾說喜歡我,所以我想求求她,能否網開一面,將我養母的罪降一等。”她低頭說道,“我進不去宮裡,小公爺若能幫忙,陳寶音感激不盡。若是不便,也,也無什麽。”
沉默片刻,曹鉉道:“瞧你說的。不就是帶你進宮?走吧。”
他這幾年在北疆,立了些功勞,不過是帶她進宮而已,自己不出面說什麽,皇上不會怎樣的。
“當真?”陳寶音驚訝道。
“瞧你這點出息。”曹鉉嘲笑道,“小爺騙過誰?”
陳寶音很想說,曾經他們不對付的那幾年,他沒少誆騙過她。但那已經是陳舊的往事了,她感激道:“小公爺仗義。”
“那是。”曹鉉道。
他是騎馬回京的,帶她不便,於是道:“你跟我去國公府,換身衣裳,我帶你進宮。”
陳寶音搖搖頭,說道:“多謝小公爺好意,但我有進宮穿的衣裳。”
“那行。”曹鉉便道,“你家住哪兒,我先回府說一聲,回頭來接你。”
“在……”陳寶音說出地址,然後再三謝過,才轉身回家了。
顧亭遠不在家,他今日不休沐。顧舒容出去買菜了,只有蘭蘭和寶蛋兒在家。
寶蛋兒半日沒見著娘,喜得咯咯直笑,撲著雙手要她抱。
“寶蛋兒!”陳寶音忍不住露出笑容,抱起女兒,親親她雪嫩的兩腮。
蘭蘭道:“妹妹吃過飯了,也睡過了,才醒一會兒。”
“嗯。”陳寶音點點頭,說道:“我等下還要出去,你陪她。”
別說蘭蘭已經十二歲了。在鄉下,七八歲的孩子帶小孩都是常見。蘭蘭又是個仔細的,陳寶音沒什麽不放心。
蘭蘭應聲道:“哎!”
她接過寶蛋兒,讓姑姑去換衣服,但寶蛋兒不願意,掙扎嚎叫,蘭蘭隻得道:“走,姐姐帶你找狗狗。”
寶蛋兒一開始不願意,等到黃豆和金橘圍著她們轉圈,就忘了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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