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驕傲地挺胸:“寶蛋兒!寶丫兒下的蛋,就叫寶蛋兒!”
杜金花頓時舉起巴掌:“你,你還能起個更難聽的嗎!”
就連陳二郎都在後頭哈哈大笑,說道:“不愧是讀書人!起得好!”
這話就純粹是嘲笑了,陳寶音回頭哼他一聲,說道:“好聽,怎不好聽?皇后娘娘都喜歡呢。”
她住進來的第一天就診出身孕,被皇上和娘娘知道了,都很高興。因為這宅子,是他們賞的,可不就叫人高興?
問顧亭遠,給孩子起名兒了沒有,顧亭遠說大名還沒有,小名兒已經有了。一說寶蛋兒,皇后頓時笑倒了。
“哼。”聽她這麽說,杜金花就不吭聲了。她再說不好聽,豈不是不敬皇后娘娘?
進了屋。
“不知道您來,什麽都沒準備。”顧舒容歉然道。
杜金花看看她,又看看家裡,臉上沒露笑影兒,隻淡淡說道:“是我們來得突然了,你別見怪就好。”
顧舒容忙道:“哪能呢?”
家裡來了客,顧舒容立刻挎上籃子,出去買菜。
杜金花讓閨女歇著,自己挽起袖子,把帶來的一筐瓜果蔬菜洗了,叫她吃黃瓜,自己去殺雞,她帶來了兩隻雞。
陳寶音仍害喜著,不想喝雞湯,小口小口啃著黃瓜,對她笑:“您不是說,不能吃太好,免得孩兒長太大。”
“你還說呢。”杜金花板起臉,“你給你大嫂買那些做什麽,她整日偷偷吃,肚子跟吹氣兒似的長起來了,到生還不知道長多大。”
陳寶音嚇了一跳,不禁站起來:“啊?”
蘭蘭也擔心不已:“奶奶,我娘不好嗎?”
杜金花看她一眼,說道:“怎不好?好著呢。她可高興呢,整天紅光滿面的,看著肚子跟看金疙瘩似的。”
蘭蘭仍面帶擔憂。
“你娘沒事。”杜金花沒好氣地道,“她能有啥事?到這會兒,肚子都要大起來的。”
“嗯。”蘭蘭終於小小松了口氣。想起二嬸,似乎也是忽然有一天,肚子就鼓起來了。
陳寶音也松了口氣,坐回去,說道:“我差點兒成了罪人。”
“關你什麽事?”杜金花不願意讓閨女背責任,“她自己要吃,誰也攔不住,且怪不到別人身上。”
她說話慣來不好聽的,蘭蘭早就習慣了,不吭聲,蹲在一旁幫奶奶洗菜。
陳二郎逛了一圈回來了,讚歎道:“寶丫兒,你家真大啊!”
想當年,他還惦記顧家在鎮上的那座兩進院子。才過去幾年,妹妹就住上這麽大的院子了?
陳寶音道:“皇上賞的。”
“妹夫能乾。”陳二郎由衷佩服。
他剛剛逛園子時,還被仆人們恭敬地叫老爺,當時就差點飄起來。
“大也跟你沒關系。”杜金花扭頭看他一眼。
陳二郎委屈道:“娘,我說啥了?”
杜金花懶得搭理他:“滾一邊去。”
陳二郎卻是個臉皮厚的,湊到妹子跟前,說道:“寶丫兒,你家這麽大,二哥二嫂來住住唄?”
陳寶音看著他,啃黃瓜。
“你金來銀來侄子還讀書呢,叫他們在鄉下讀去,我跟你二嫂來,照顧你跟大外甥,怎麽樣?”陳二郎嘿嘿笑道,“你看,你那仆人還要你養著,我跟你二嫂不要你養,也能把你跟大外甥照顧得好好的。”
杜金花不乾活了,扭過身,看著自己這兩個孩子。
只見陳寶音一笑,輕輕搖著黃瓜,說道:“二哥,你想住大宅院,就敦促金來銀來好好讀書。他們兩個,不論誰讀出來,都能給你住上大宅院。”
陳二郎道:“那都啥光景了?我都成老頭子了。”
“嘿嘿。”陳寶音隻笑。
倒是杜金花,見閨女拎得清,面上舒展些。踢了陳二郎一腳,說道:“滾出去,沒出息的東西,給人當奴仆,還是親妹子,你怎說得出口?”
陳二郎不覺得丟人,還嘴道:“就因為是親妹子,才不丟人。”
顧舒容買了一籃子菜,做了一桌好菜,還給陳二郎備了酒,熱情招待。
“您能來,真是太好了。”飯桌上,顧亭遠舉起酒杯,敬嶽母,“寶音想您想得不得了,時常叨念您。”
杜金花耷拉著眼皮:“嗯。”
能看得出來,她應得很勉強,明顯是不高興。顧亭遠跟妻子對視一眼,擔心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惹了嶽母不滿。
陳寶音對他搖搖頭。
是夜。
顧亭遠睡書房去了,陳寶音跟娘睡一張床。
“我打鼾,你非要跟我睡,吵得你睡不著。”杜金花別別扭扭地上床。
陳寶音貼過去,偎著她肩膀,甜蜜蜜地說:“娘好容易來,我才舍不得睡。”
哎喲!杜金花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再也繃不住臉皮,歎口氣:“你啊,你啊。”
“娘,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對,惹你不痛快了?”陳寶音便問出口。
杜金花道:“哪是你們。”她原不想說,但如今閨女都嫁人了,還要當娘了,不再是從前的小姑娘,她也就吐露幾分,“還不是你大嫂,著了魔似的。”
錢碧荷太在乎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了。平日裡小心謹慎,倒是應該,杜金花說不得什麽。但她生怕孩子虧著,不停地吃,說也不聽,讓杜金花很心煩。
Top